第293章 曲水流觴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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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詩會並不正式,因為沒有評委,紀由臨時擔任。
韋溪把翡翠筆往案上一放,問紀由:“祖師,今日詩題您來定吧?”
紀由也不逗他們,直接說道:“就以亭外那棵樹為題。”
即興命題後,詩會正式開始。
僕從將酒杯置於溪流中,酒杯隨波逐流。
水流緩慢,韋溪盯著面前的酒杯,嘴裡不停地嘟囔:“快過去,快過去。”
按照規則,酒杯流到誰面前,誰就得即興賦詩,作不出來就要罰酒一杯。
韋溪心裡想著,自己是來顯擺的,可不是來出醜的,最好這酒杯別停在自己面前。
然而,酒杯晃晃悠悠,還是在韋溪面前停住了。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身為京兆韋氏子弟,多少有些急智。
他眼珠子滴溜一轉,磕磕絆絆地開口:“此樹生亭畔,枝丫向遠天。葉兒隨風舞,好似綠雲翩。”
旁觀的世家子們轟然叫好。
“好詩好詩!”
“韋兄果然才思敏捷,這詩把樹寫活了。”
“不愧是韋氏子弟,這遣詞用句,就是有韻味。”
韋溪長舒一口氣,自我感覺良好,得意地看向主位,等著誇讚。
紀由覺得自己真是不該對這些人抱有幻想,這詩作的他想笑。
他扯了扯袁天罡,示意他發表看法。
袁天罡毫不留情地說:“韋公子,你這詩,怕是連那樹上的鳥兒都要聽睡著了。”
韋溪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他的詩真有那麼差嗎?
還沒等他辯解,下一杯酒已經停在了別人面前。
貴族子弟平日裡養尊處優,只知吃喝玩樂,此時站起來作詩,不是語句不通,就是毫無新意,引得臺下一陣鬨笑。
有些運氣不好又不想作詩丟臉的,臉都喝紅了。
紀由的指尖不知道在青玉杯沿劃了多少圈。
最開始聽這些憨包作詩還覺得挺好笑,多聽點就覺得屁股癢了,坐不太住。
他剛要起身,卻見曲水流觴的漆耳杯停在了水榭東南角。
那裡跪坐著個穿麻布襴衫的寒門書生,洗得發白的袖口還沾著墨痕。
“學生學生獻醜。”申瑜的嗓音像繃緊的琴絃,手指死死攥住衣襬。
他想起昨夜在國子監抄書時,那盞總被風吹滅的油燈,此刻竟比滿亭羊角燈還要灼眼:“亭畔蒼松立穹蒼,繁華霜雪閱興亡”
“根蟠厚土藏真性,笑對風雲自從容。”
紀由聽完,覺得屁股也不癢了,心想這詩還有點人樣。
貴族子弟們聽了,臉色卻愈發難看。
他們作出的詩是:樹皮皸裂似老農掌,枝頭黃葉賽秋後蝗。
亭邊一棵怪樹長,渾身都是綠衣裳。枝兒彎彎像麵條,鳥兒見了不想瞧。夏天遮陽有點小,秋天落葉到處飄。不如砍了當柴燒,省得看著心發焦。
這個寒門子弟不就是把他們的顏面扒下來放在腳下踩嗎?
有個貴族子弟酸溜溜地小聲說:“哼,不過是幾句酸詩,也敢在此賣弄,定是提前背好來出風頭的!”
申瑜聽到擠兌的話連拳頭都不敢捏,乖順坐下。
正式的詩會,他連門檻都夠不著。
連這次也是在國子監給人跑了半年腿才換來的機會。
本想著今日來吹捧一下這些貴族,可沒想到主位來了身份比韋家還高的人。
這是個能一步登天的機會。
要是抓不住,等待他的就是無盡的欺凌。
但,一生中能改變命運的機會實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