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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被陰霾終年籠罩、透著腐朽氣息的小鎮邊緣,有一座老宅,牆面爬滿歲月的斑駁,像久病未愈之人乾裂的面板,瓦片搖搖欲墜,仿若隨時能被一陣邪風捲走。宅子裡住著個小女孩,名叫阿念,她的世界,是一潭深不見底的黑色死水。
打從阿念有記憶起,鏡子便成了家中最詭秘的禁忌,彷彿那平滑的鏡面背後,隱匿著能將靈魂生吞的惡鬼。家裡的鏡子,不是被厚重發黴的布層層纏裹,就是被父親掄起錘子砸得粉碎,碎片被深埋在後院,像是掩埋某種不可言說的罪惡。
阿念體弱多病,病症毫無徵兆地突襲。發病時,她口吐白沫、渾身痙攣,十指摳進床板,床榻嘎吱作響,雙眼圓睜,滿是驚恐,聲嘶力竭地呼喊:“妖怪!好多妖怪!別過來!”鄰里們每每聽聞,都搖頭輕嘆,交頭接耳:“老陳家那閨女,指定是瘋了。”就連阿唸的媽媽,看向她時眼底也只剩無奈與嫌惡,偶爾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無數個死寂的夜裡,老宅陰森森地低語,似有無數怨靈蟄伏。阿念躲在潮溼發黴的角落,手腕、腳踝上,割痕密密麻麻,新傷疊舊疤;脖頸處青紫的勒痕,見證著一次次上吊未遂的絕望。她衝著父母嘶吼:“為什麼不讓我照鏡子?我連自己啥模樣都不知道!”換來的卻是父親的怒吼:“閉嘴!那東西能要了你的命!”鄰居路過,還會冷嘲熱諷:“瘋子照啥鏡子,省得嚇破旁人的膽!”
鎮上傳來訊息,雜貨鋪要搬離。搬運那日,工人手一滑,一面鏡子“哐當”落地,骨碌碌滾到阿念腳邊。周圍瞬間安靜,空氣都似凝固,眾人想阻攔卻來不及。阿念緩緩蹲下,顫抖著手捧起鏡子,看清模樣的瞬間,她如遭雷擊——雙眼幽深得仿若無盡黑洞,瞳仁被詭異血絲環繞,面板透著青灰,隱有鱗片紋路,牙齒尖銳如狼牙,嘴角掛著黏液。
過往記憶呼嘯襲來,阿念恍然,原來那些“妖怪”,不過是旁人正常模樣,只因自己這雙異眼,世界在眼中全變了形;自己才是眾人眼中真正的“怪物”,半人半鬼,怪不得所有人都視她為瘋子。
短暫死寂後,阿念爆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尖銳刺耳,劃破死寂:“哈哈哈哈……原來一直是我!我才是怪物!”周身陰氣驟起,仿若九幽惡鬼。
此時,阿念父母趕來,見狀驚恐後退。阿念咧著嘴,寒聲質問:“這麼多年,你們也覺得我是瘋子,對吧?”父親強裝鎮定:“阿念,別亂來,咱回家。”話未說完,阿念身形一閃,指甲暴漲,如利刃劃過父親脖頸,鮮血噴射,濺在牆上,洇出一朵朵血花。母親癱倒在地,哭求著:“阿念,我是你媽啊!”阿念仿若未聞,揪住母親頭髮撞向桌角,腦漿迸裂,紅白之物糊了一地。
隔壁胖嬸趕來瞧熱鬧,剛進門就嚇得癱軟。阿念歪著頭,慢悠悠踱步過去:“胖嬸,平日你可沒少咒我瘋子。”說罷,伸手摳進胖嬸眼眶,兩顆眼珠“噗”地滾落,胖嬸淒厲慘叫,劃破長空。
阿念殺光眼前人,站在血泊中,衝著外面湧來的人群高喊:“你好!瘋子!”眾人舉著棍棒火把,卻在瞧見屋內慘狀時僵住。靠前的壯漢喊道:“阿念,你這惡鬼,別囂張!”阿念鬼魅般閃到壯漢面前,抬手撕開他胸膛,內臟滑落,血腥味燻得眾人狂吐。有人喊:“快請神婆!”
神婆匆匆趕來,手持桃木劍、撒著符紙,唸唸有詞。阿念嗤笑,接住符紙嚼碎:“就這點本事?”接著擰斷神婆脖子,咔嚓聲響徹四周。眾人崩潰逃竄,阿念穿梭其間,所到之處殘肢橫飛,街道成了屠宰場,血水漫過石板路。
殺光眾人後,阿念回老宅,鏡子還在,影像卻漸模糊。她喃喃自語:“到底誰才是瘋子……”笑聲漸止,只剩風聲嗚咽。
本以為故事落幕,幾年後,旅人阿福誤入小鎮。夜幕降臨時分,他尋到老宅借宿。剛邁進門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