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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與張起靈朝夕相處的這一年,也是謝朝兮此生最安逸無憂的一年。
在人跡罕至的山間別墅,生活是一成不變的平順,不必去思考那些尚未解決的隱患,好像已經世界和平了,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計後果,不問原因。
張起靈唯一的消遣是巡山,而朝兮唯一的消遣是種花。
拜長白山漫長的冬季和硬度令人髮指的凍土所賜,朝兮原本設想過的隱居歸農生活全然破滅了,因為這裡基本種不活任何瓜果。
他讓人在別墅裡開闢出一間溫室,試圖在裡面種一些菜蔬,但不怎麼,總是種不成,最後只能種一些花花草草,聊以成趣。
但日子一長,總歸沒什麼意思。尤其僱傭兵們都耐不住這樣的安穩日子,紛紛出去接私活了,他也沒管。
就剩下王蛇。
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他索性就帶著張起靈出門旅遊。
他和張起靈都沒有合法身份,出門只能自己開車,於是王蛇就自告奮勇當他們的司機。
說實話,讓一個殺伐果斷的僱傭兵頭子當司機,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但王蛇表示完全不care。
從北到南,吃喝玩樂,朝兮帶著張起靈體驗了許多人間煙火氣,希望能在這個遊離於凡俗之外的神子身上增添更多“人”氣兒。
漸漸的,張起靈的臉上的確多了一些表情,偶爾還會對他笑一笑,主動說起一些能記起來的事。
去過張家古樓後,張起靈誠然記起了很多事,但朝兮覺得,他的眉間總是有一縷憂愁縈繞不去。
有時候,午夜夢迴,朝兮能聽到隔壁床的張起靈在看著自己,發出沉重而意義不明的嘆息。
朝兮隱然不安。
果然安樂的日子過久了,就會出現一些事,打破粉飾的平靜。
2005年,立秋前的幾天,他們從外灘玩夠了出來,張起靈忽然說,想去杭州一趟。
朝兮有些驚訝,這是張起靈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去什麼地方。
他當然不會覺得張起靈是奔著西湖斷橋去的。
杭州有西湖,西湖邊上有吳山居,吳山居里有吳邪。
於是他問:“你找吳邪有事,還是單純敘舊?”
張起靈搖了搖頭,先是沉默,而後慢慢嘆氣,說:“我去跟他……道別。”
“道別?”朝兮心裡頭咯噔一下,好像有什麼不可挽回的事要發生了,但又無法阻止。
張起靈沉聲說:“我的時間到了,我要去長白山。”
朝兮的別墅在長白山,但他說的卻是“去”,而不是“回”。
他要去的是長白山的其他地方。
朝兮心裡已有了一個猜測。他讓王蛇把車開到了僻靜處,拉著張起靈下了車,悶頭走出老遠,陰沉著臉繼續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張起靈默不作聲,視線下移至朝兮拉著自己的左手——手術是很成功的,朝兮的左手上只留下一道疤痕,只是還需要長期的鍛鍊來恢復以往的靈敏度,才能重新去做諸如開棺這種精細活兒。
張起靈彷彿是害怕弄疼了他,沒有掙脫。
而他半天沒等到回答,眸中充斥了血絲,喉頭哽咽著問:“你是不是要去雲頂天宮?”
心知隱瞞不過,張起靈坦率承認:“……是。”
很好……很好!
朝兮眉頭緊蹙,“你要去那扇青銅門的後面?”
“是。”
“為了那狗屁的終極?”
“是。”
“這就是你的使命?”
“是。”
朝兮咬了咬牙,轉過頭來,雙眼猩紅看著張起靈,“如果我說不讓你去,你會聽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