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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是自己過的,高三都沒人照顧。”
齊意拉著方野的手,燈關了,窗簾很擋光,房間裡一片黑暗,但他不怕。
那時候時間緊,他心裡也不是那麼有底,每天早上六點出去,晚上十一點才能到家,餓了就隨便吃一點,或者乾脆挺一挺,明早去吃學校的食堂。
也不算訴苦,他本身並沒有覺得苦。
“方野,我就是想說,你不用大半夜爬起來,我要是餓了,自己也能解決。”
方野撇嘴:“你怎麼解決?泡泡麵?那玩意兒吃一次還行,你不能天天吃,對身體不好。”
“也可以是麵包。”齊意小聲的反抗。
方野翻過身來看著他:“怎麼,你不喜歡?”
怎麼會?
這輩子能在大冷天的半夜,從被子裡爬出來,給你燒水做飯的人,除了媽媽,還有那個愛你到骨子裡的人。
齊意沒福氣享受媽媽的關懷,但現在也不賴。
“我就是怕你太累了。”他親暱的蹭蹭方野的腦門。
方野閉著眼睛,含糊的說:“我就伺候你這三個月,以後換你伺候我。”
以後。
這兩個字讓齊意心情大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想它幹嘛,過去的都過去了,說不上原諒,只是算了。
不值得為那些破事費心。
齊意緊緊的摟著方野,嘴角帶笑,很快就睡過去了。
那天他夢到了三姨。
春節在姥姥家樓下和他一起等計程車,也就十分鐘,他們沒聊兩句話,但那是齊意和三姨最後一次見面。
三姨那時候已經懷孕,誰也不知道,或者說,也沒人在乎,她忙活了好幾天,在廚房做飯,打掃衛生,晚上就和三姨夫擠在客廳的沙發床上,累的要死。
幾個月後,媽媽突然來學校接他,說是三姨沒了,要去奔喪。
齊意愣愣的,好好的人怎麼就沒了?
羊水栓塞,醫院讓趕緊手術,三姨的婆婆拉著三姨夫死活不讓他簽字,再等等,自然生的孩子體格好。
一屍兩命。
高遠和二姨攙扶著姥姥,在靈堂嚎啕。
靈堂是個防雨布搭起來的棚子,四面透風,高家的女人在罵人這一領域就沒輸過,雖然他們的確應該罵。
可當那些汙言穢語毫不顧忌的飆進耳朵裡時,齊意還是覺得難堪,他覺得三姨也很煩,詐屍都說不定。
他沒哭,遠遠的站在後面,靈堂裡有一個棺材,三姨躺在裡面,耳邊環繞著哭罵聲。
卻也不是單純的在討公道,也是在撒氣。
齊意只是待了一個下午,就被媽媽找人送了回去,媽媽推著他往外走,走個過場就行了,別耽誤寫作業。
車開走的時候,齊意看著三姨家的破房子,二十多年了,牆灰撲啦啦的往下掉,他竟然大逆不道的想,這個破地方,走了就走了,趕緊去投胎,說不定比現在好。
但真的會嗎?他也說不準兒。
老實憨厚的三姨夫半年後再娶,又一年後媳婦生了個胖兒子。
三姨成為了姥姥家逢年過節的一個感慨。
“當初非要嫁,怪不上別人。”
“她就是個吃苦的命。”
只有齊意記得她的好,那天抱著一袋炸丸子和小麻花回到家,開啟來吃了兩口,齊意的手停在了半空。
裝小麻花的塑膠袋裡,塞著錢,齊意拿出來,一共五百塊,四張一百的,兩張五十的。
後來,姥爺死了,姥姥中風,高遠承諾一個月給三千塊,讓二姨把姥姥接回了家照顧。
遠香近臭,姥姥抓住一切機會跟高遠訴苦,說二姨虐待她,不給飯吃,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