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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白計程車頭部高高翹起,尾部狠狠砸入波濤洶湧的城門河,唐心柔腳踝還留在車中,被死死拉住,也跟著一齊重重砸入水中。

狂風驟雨令得河面波濤洶湧,然而一入水中,一切卻都安靜下來。

只有貼著她腰部就要擦過來的鋒利鋸齒攪動出一串串氣泡。

雖然電鋸在下一秒也要一同入水,可是她知道,這一秒也足夠讓林過雲鋸斷她的身軀。

應該反抗的。

她知。

可眼前似夢似幻的氣泡和若有似無的貓叫聲卻讓她無法思索。

疼痛襲來時,一絲溫熱也掠過眼角,無聲的眼淚在她眼中無限放大。

“喵~”

“喂,老婆,你看,連流浪貓都會下海游水,咱們家糖心教了這麼多遍,閉氣都學不會,同你一樣是笨蛋靚妹...”

正值暑假,陽光沙灘,被全心呵護著的十三歲少女時光,聽不得一點質疑,滿腦子都是要證明自己的反叛精神。

看阿爸調笑她和阿媽,嘟著小嘴,憤憤的解開粉色泳圈,在耀眼陽光下,一頭扎進波光粼粼的海面深處,不管不顧的向前撲騰,自覺像只勇敢的小海豹。

但...

幾乎很快就呼吸不能,她以為過去了一萬年,一串串氣泡從口鼻溜至海面,帶走她所剩不多的清明,胸膛才湧起酸酸漲漲的後悔和恐懼。

幸好水面中影影綽綽墜下來阿媽的身影,她趕忙攀附上去,卻忘記了阿媽同她一樣,也不會游水。

旱鴨母女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像是被隱形海草纏住的魚兒,原地不停撲騰,整顆心都沉沉的往下墜,一直到去給她買汽水的阿爸趕過來,才將兩人從水裡解救出來。

她年紀小,身體也好,將鹹鹹的海水吐掉就沒事了,可阿媽嗆了不少水,一直在不停咳嗽,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阿爸不停的替阿媽拍著背,還怪阿媽明明不會游泳,為什麼還要下水,直接喊他過來,就不會這般受罪了。

她又內疚又害怕,低著頭,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方才還臉色蒼白的阿媽卻伸出溫熱手指,幫她把淚水都拭去,又輕輕的抱著她。

“好啦,糖心,游水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不會就不會咯,做什麼要哭鼻子?凡事都有阿媽在呢!不怕不怕!”

阿媽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又因咳嗽,身體不停抖動,就像身在搖籃,她哭的更放肆,像是不懂事的襁褓嬰兒。

阿爸從阿媽背後看到她一聳一聳的小鼻子,輕輕點了點,笑道。

“小嬌氣包!”

“哼!”

她撅著嘴哼了一聲,不理可惡的阿爸,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窩在阿媽懷裡。

溫柔,沉靜,無邊無際。

阿媽的懷抱就彷彿眼前這片海水。

她的身軀沉沉向下墜,眼睛也酸酸澀澀,眼前世界隨著眨動的雙眼愈來愈模糊。

隱隱約約,影影綽綽,好像有好多黑影一齊墜入海底,朝著她的方向遊曳過來。

可她是被海草纏住的魚兒,只能隨著一抹血紅軟軟、靜靜的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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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再醒來時唐心柔頭疼欲裂,鼻尖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胸腔被什麼壓著,隱隱有些難受,控制不住的想咳嗽,卻聽到周圍全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而她卻神奇的不想咳嗽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被河水侵蝕的眼無力的睜開來,眼中畫面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

床邊的葉晴法醫,何子明,忠義大哥,阿杰、眼鏡仔,還有她的搭檔阿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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