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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秋的皇城,雨水比往年都要多些。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色陰霾,這段時日,各宮嬪妃都顯得有些懨懨的,很少彼此走動,除了每隔數日定時去鳳儀宮請安,陳照夜幾乎沒再與她們碰面。
相較於其他嬪妃,皇后的狀態倒是很好,面色紅潤,笑得如沐春風,還安撫蕭知不要多心,等流言平息後,景帝必定會恢復她位份的。
祁溪離京後,每隔十餘日便會有信件傳來。
南邊的動亂似乎比原先預想得更嚴重,其中牽涉到官員錯綜複雜,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釐清頗耗費工夫。他說由於事情冗雜,中秋時必定趕不回來了。
宣紙上的字跡清逸而蒼勁。
與每封信同時抵達陳照夜手中的,還有一枚或金黃或橙紅的葉子,被專門處理過,壓得乾燥而平整,應該是他每抵達一處時在當地採摘的。
陳照夜將樹葉收進匣子裡,往豆青釉荷葉筆舔中抹了一下筆尖,手腕虛懸,認真思考要給他回什麼。
“宮中一切都好,文妃娘娘也很好。”陳照夜剛寫了一行就擱下筆,有些為難。
——她先前那些年從沒學習過如何與人書信往來,更何況如今收信的物件還是祁溪。
他給她的感覺是既親密又生疏——親密的是二人心中都有彼此,並願意攜手走下去;而生疏的是他對她而言依舊是真正相處時間並不長的另一人,她錯過的年月如經年未翻的畫卷,畫面已經泛黃,無論他重述得多詳細,都不是親歷時的鮮活樣子。
“淑寧最近功課有些倦怠,等你回來好好說她。”
思來想去,也只有挑了年幼的淑寧來寫。她托腮,又把近來宮裡零零碎碎的瑣事寫上好幾行,整張紙面很快要滿了,再拿起來,對著燭臺照了照,輕吹幾下,空氣裡飄散出淡淡的松煙墨味。
“李黛去世後,你有沒有夢見過她?”
近來宮裡傳言讓她突發奇想,如果世上真有鬼魂存在,會不會翻山越嶺,去見見生前執念最深的人。
三更天已過,整座皇城靜謐如死,能聽見風拍打窗戶紙發出嗚嗚的低吼。
忽然間,陳照夜看見廂房外似乎有道人影閃過,朝著園中暖池的方向去了。
“是誰?”
她迅速推門出去。
臺階下的石燈光線並不算明亮,潮溼的空氣裡混雜著一股泥土味。
夜間寒冷,暖池邊霧氣升騰,園中景緻便多了幾分不真實感。隔著太湖石,陳照夜依稀看見一道白影從灌木上方幽幽地蕩了過去。
難道真的有鬼?
“裝神弄鬼!誰在那裡?”她厲聲喝道。
無人回應。
石燈蒼白的光映照腳下碎石小徑,有值守的內監聞訊趕來,詢問陳照夜發生了何事。
“你們幾個去園子裡細細探查,看是否有賊人藏匿。”陳照夜道,“如有異常,立刻通知宮內侍衛過來。”
幾名內監被她嚴厲神色嚇到,不敢遲疑,迅速提來燈籠挨個地方檢查。
“陳姐姐,這是怎麼了?”
木樨與琴酒住得廂房離她很近,二人都沒睡下多久,此時也披上外袍過來幫忙。
“沒什麼,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木樨睡眼惺忪,琴酒神情卻有些緊張,輕輕扯了下陳照夜的衣袖,道:“陳姐姐,你……是不是也聽到怪聲了?”
“怪聲?”
“是啊,我原先以為是風,仔細聽來卻像個女人在哭。”琴酒打了個寒顫,摩挲雙臂,神色不安,“要不然……咱們明天偷偷給長公主燒點紙錢吧?”
“你糊塗了?長公主的牌位就好端端地在那放著,咱們私下燒紙錢算怎麼回事?像對待孤魂野鬼那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