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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羞澀著,我卻咳得帕子上全是茶水,又是擦又是堵的好一頓折騰,半晌才啞著嗓子道:“聞先生這話……太過突然。說老實話,我在昨日之前,確實想過求您將傾羽帶離這是非之地,只是昨日……”娶妾為納,嫁的話,是要做正妻?
我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得有點暈。
“昨日何朝宗收押監內,馮起開也受牽連下獄。威脅陸姑娘的人不在,老闆娘便也不急著嫁小姑了。”萬佚聞笑著替我說了,點頭道,“我明白,若我昨日之前開口,老闆娘大概會立即同意。只是這樣未免太趁人之危。因此我便多等了幾日,想聽聽老闆娘是如何計較的。”
聽這意思,他是早就知道何朝宗會倒的。
我突然一驚,忙仔細從他斑駁的傷疤之間分辨他的表情。沒錯,是自得,是他授意扳倒何朝宗的?
我地個親孃四舅老爺!沒想到傾羽有一天也能扮演妲己褒姒的角色!
好,看馮起開的做派,何朝宗此人也清廉不到哪去,但是他是巡案啊!!巡案大人好像是正四品的官?能直接上朝面見皇上的,就因為他侄子欺負一個女孩,……就被扳倒了?!
心裡的感嘆號滿坑滿谷,我咬了半天小手絹也沒能順利開口。萬佚聞彷彿知道我心中所想,笑道:“老闆娘不要誤會,彈劾何朝宗一事,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他好歹也是當朝四品文官,關係盤根錯節,若想扳倒他,沒有個一年半載又怎麼成?我不過是在將傾的大廈上又推了一把。”
那也是華麗麗的一怒為紅顏啊!我深呼吸數次,終於整理好心情,笑看著商紂周幽:“聞先生的這份心,我先代傾羽謝謝您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
我深吸一口氣,雖然已經和傾羽事先討論過,但即將出口時,我還是感到了莫大的尷尬:“我和傾羽,都是從了良的煙花女子。”這個身份一擺出來,再解釋什麼都是枉然。
人家下了這麼大的本錢,要提貨了才被告知貨不對板,給個差評那是最好情況,生起氣來,拆了我這黑店洩憤又能怎麼樣。總是我理虧在先。
馮起開能知道我們的身份,他一個將軍,又怎麼不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或是直接多事地告訴他知道,他身邊的女人原本是什麼樣子的人?與其提心吊膽夜不安枕,還是現在攤開了說罷。不能接受的話,趁早一拍兩散,兩兩相忘;若是能咬牙忍了,咱們再坐下慢慢談。
出乎我意料的是,萬佚聞聽了只是緩緩點頭,輕聲:“這樣啊!”臉上不見任何厭惡驚訝。
我震驚了,難道是我領會錯了意思,他不喜歡傾羽?
我來之前曾經打聽過,萬佚聞沒有妻室、沒有屋裡人、沒有外宅,他只在被俘前娶過一房妻室,回國之後便與妻子和離了。難道他……經受了非人的虐待……不行了?
非禮勿想,趕緊拉回來。
我低聲問:“先生難道……不覺得侮辱?”
萬佚聞想了想:“老闆娘,我給您講一個故事,但是我希望您聽過便忘了,莫要同別人說起。”
完了完了,他不會真的含淚向我傾訴他是怎麼被廢的?
我不情不願地答應:“先生請講。”
這種想聽又不敢聽的感覺,真是糾結。
萬佚聞微微仰頭,似乎陷入了回憶中:“我被俘囚於南營時,南蠻為了羞辱我,逼我與一名擄來的娼妓拜了堂,且關在一處。雖不縛住手腳,卻也不給食水,任我們自生自滅。”
“我當時年輕氣盛,又怎受得了這等侮辱,成日謾罵那女子,又求她給我個痛快。可是,她一直沉默以對,細緻地照顧我傷處,又出去,以……自己為代價,向南蠻們換取糧食清水,和一些簡單的藥品,供我使用。漸漸的,我感念她照顧,嘗試與她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