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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說點什麼，但還是想不出來話說。
門口的路燈下照著一位老人的身影，她正往這邊張望，柳謐的淚忽然湧了出來。米堯抽出紙，&ldo;別哭。&rdo;自己的聲音已然變了調。
邱華看見她出來，很激動，米堯過去扶住，她抓住柳謐的手，&ldo;小謐，你可是來了。走，回家吃飯。&rdo;
確實是米堯的家，即便這所房子她從來沒來過，但這熟悉的感覺依舊。有些東西還是舊物，比如牆角那個大花瓶，還是當時自己的母親送給他們的。
&ldo;這裡是前幾年才搬過來的，就是安靜，我心臟不好，晚上睡覺也不好，受不了大吵鬧。&rdo;邱華嘮嘮叨叨，步履蹣跚，完全像個老年人。
柳謐跟在她身後，看著那一頭花白的頭髮，心裡不是滋味，她隨便找了個話題，&ldo;您現在不在師大教書了嗎?&rdo;
邱華滯了下，爾後輕鬆地說，&ldo;當年離開時辭職了。學校是公用單位，哪能一直留著空位子?&rdo;
不僅是自己，當年每一個人都付出了代價。
邱華一直把她拉到餐桌前，仍然不肯放手。她眯著眼睛，仔細端詳著柳謐，&ldo;好、好，回來就好。我也放心了。我們對不起你們。&rdo;她說完，擦了擦眼角，柳謐忍了這一會兒的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米堯捧著菜過來，&ldo;好歹見著了，都別太激動了，以後日子長著呢。&rdo;
邱華擦著淚，&ldo;是是，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咱們往後日子還長著呢，高興、高興。&rdo;
菜一一上桌，都是柳謐愛吃的。邱華不停的給她佈菜，除此之外，三個人也找不到別的話說。
沒有言談的飯很快就吃完。米堯站起來收拾餐桌，邱華仍然拉著柳謐坐著。坐著，又說不出話。一直到米堯重新出來，柳謐說，&ldo;米堯，我找你有事。&rdo;
米堯看了眼邱華，&ldo;媽，我和小謐先說點事情好不好?&rdo;
邱華嘴上答應著，手上並沒有放開。
柳謐不忍心摘開她的手，就看著米堯，米堯噗哧笑了下，&ldo;媽，你總是拉著她，她還怎麼和我說話呀?&rdo;
邱華&ldo;噢&rdo;了聲，悵悵然的放開，用手撐著桌子站起來，&ldo;那你們聊，我過去看電視。&rdo;她站起來的樣子十分費力，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有的樣子。
米堯順著柳謐的視線，看邱華去了客廳，就說，&ldo;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樣，只希望他們能陪我們久一點、再久一點?命運這個東西真殘酷。十年之前，我萬萬也想不到。&rdo;
人的感情有多奇怪。這個人曾像媽媽一樣的對過自己，在她決定原諒他們之後，&ldo;親人&rdo;的感情居然會重回心間。
柳謐心裡百味雜陳，&ldo;我聽說你要給彩雲山莊供新風系統?&rdo;
米堯點頭，&ldo;一點小事，誰告訴你的?&rdo;
&ldo;我總是覺得不知哪裡有什麼不對。&rdo;
&ldo;你想多了。&rdo;米堯看了眼在客廳打盹的邱華，&ldo;坦白的說，我也確實沒有能力重啟彩雲山莊。本來我和我媽回安城來，只是想找到你，平靜的生活下去。現在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我也很希望能幫上一點忙。&rdo;停了停，他說，&ldo;雖然已經有他幫你完成心願了。&rdo;
兩人垂頭默默相對，都有話說，但又都說不出來。連浙的電話來了，&ldo;在哪兒呢?&rdo;
&ldo;出來吃個飯。&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