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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枝又夢見那場車禍了。
在這逼仄的車廂裡,玻璃窗撞裂成不堪入目的蜘蛛網形狀,碎片灑落一地,零散鑲入她的面板,腥羶的鮮血倏然溢位,連帶著一股刺鼻的芳烴汽油味,胃裡是翻江倒海的痙攣,讓她感到窒息與絕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只想在生命的盡頭,看看身旁的那個男人,可惜視野被一大片血紅浸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她的聲音被死死掐在喉嚨裡,軀體被牢牢卡在駕駛座上,是那麼地彷徨無助,又是如此地孤立無援。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生命,即將消磨殆盡。
是要死了嗎?
在自責與懊悔中,她的大腦呈現出空白的狀態,意識逐漸渾濁。
人,由開始的恐懼,變成最後的絕望。
這,是夢嗎?
當然是。
這,是真實的嗎?
當然也是。
……
再次醒來,顧南枝頭痛欲裂,心臟撲通撲通直跳,汗水從她粉白嬌嫩的面板滲透而出,平整的睡裙被浸溼成褶皺狀,芋粉色變成星點斑駁的玫紅色,狼狽中透著一股頹廢。她蜷縮起自己,試著忘卻剛才那個可怕的噩夢,但,畫面種種,剎那浮現,不禁心生膽顫,又打了一個冷戰。
黑暗中,再次被嚇壞的她,哆嗦著手,快速按亮床頭櫃上的那盞檯燈,一下子,小小的臥室被整團橘黃暖調包裹,視野漸晰的同時,意識開始逐漸回籠。
淚水猶在,偏偏又紅了眼眶。
她猛攥緊小手,冷靜了片刻,才用手背揩去臉頰上殘留的淚,強制壓抑著顫抖的身軀,掀被起床。
在浴室,簡單洗了個熱水澡,換完整身職業套裙,便掖著資料夾,拎包出門,匆忙中,甚至連早餐都顧及不上。
今早的她,比以往任何時間段都要提早出門。
在徒步前往公交車站途中,過路行人行色匆匆,一晃而過,可腦海裡不停盤旋著清早那個可怕的夢魘。
剪影幀幀,揮之不去。
她問,一個人終究是要死的,可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呢?
心理醫生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南枝,不要封閉自己,試著敞開心扉。”
她害怕別人的窺探,像個受虐狂似的,緊緊捂住整張臉,哭著喊著對醫生說“求求你,求你別這樣看我……”
那樣的眼神,就好像……好像她的這份罪孽能得到寬恕似的,但明明不是。
像她這種靈魂,死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吧。
下吧,那樣也好。
挺好的……
沉吟間,已來到公司正大門口,保安的一聲早安讓她及時回神,顧南枝禮貌點頭,又回以一笑,在入門處刷卡後,便走了進去。
站在原地的幾個年輕保安,怔愣個半晌,盯著那抹遠走的背影,傾慕之心湧上眼眸,卻又羞窘地沉下頭來。
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
早上七點整,比上班時間早了兩個小時,公司猶如一條酣睡的臥龍,沉溺在一片虛無的寂寥之中,顧南枝踩著半寸細高跟鞋,在靜若無人的大堂裡,發出陣陣迴響,走著走著,十步之遙的不遠處,在員工電梯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背對著她,身型清雋頎長,一身純黑精良的手工定製款西裝,熨燙服帖,他雙手插進褲兜裡,周身有股亞於他人的斐然之氣,帶著點疏離與淡漠,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清貴一詞。
顧南枝憮然看見,心神為之一顫,霎時就停住了腳步,由原先的從容淡定,變成突兀的頓住。
女人忽然的舉步不前,在這闃寂空闊的大廳裡,引起前方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