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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衣香鬢影,貴賓雲集的畫展中心。
顧南枝一直跟在陸之柔身後,傾聽他們談話的內容,他們聊的話題異常高階,一會是對鑑證會重啟ipo的看法,一會又是股市近期震盪下挫的預測前景,還談到美國非農資料對於qe計劃的影響,話題基本圍繞著財經金融在轉。
顧南枝站立在他們身旁,感覺到無形的巨大壓力,心想,不是來參觀畫展嗎?都快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就連一幅畫都沒認真觀賞過。
也真夠奇怪的!
幸虧身旁有幾位中年男士留意到她的窘境,好心把話題散開來,延伸到別處,聊了些關於她專業上的知識,她才得以輕舒一口氣,偶爾搭上一兩句話。
陸之柔眼觀鼻鼻觀心,適時把她推拉到前,熱情向在場男士逐一介紹她的身份,還特意強調“單身”兩個字。
男士們個個兩眼放光,藏匿不住的驚豔色與小竊喜,紛紛開始行動起來,大膽向她索要聯絡方式,卻被她含笑糊弄過去。
這時,又有一批商界大佬過來寒暄,顧南枝愈加感到壓抑與不適,禮貌退讓之際,恰好有幾個穿著燕尾服的侍應端來洋酒,將她與陸之柔隔開。
她原想等著侍應們全部離去後,再次回到陸之柔身邊。
湊巧,又加入了幾位燕瘦環肥的貴婦人過來攀談,陸之柔笑不攏嘴,忙不銜接地應酬著,已然忘記顧南枝的存在。
顧南枝垂眸瞧了眼腕錶,想著還有半個多小時,畫展即將閉幕,她得捉緊點時間,別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於是,悄無聲息走開,獨自觀賞起來。
由繁到簡,是需要逐漸適應的過程,這麼些年來,她早就不畫畫了,但天賦這種東西與生俱來,她對自我的鑑賞能力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賞析得越多,越加發現畫面風格的驟變。
記得幾年前,她在德國留學時,這位畫家的畫風還是趨於保守與寫實的作派,而現如今,色彩鮮明大膽,筆觸爽快利落,畫面給人一種割裂的視覺衝擊力,震撼之餘,你能細細體會到畫家隱喻的部分超現實主義諷刺。
譬如,眼前的這幅《山溪的裸女》,女人微眯著雙眼,一張年輕的面容享受在清晨繚霧的山溪之間,原是清純與甜美的形象,卻運用大膽的色彩,與抽象的構圖意境,把畫面裸女的姿勢勾畫出一種浪蕩、沉淪、迷離……一系列非常複雜的暗黑情緒。
顧南枝看得心悸,感到陣陣不適,快速移步到下一幅畫。
走著走著,走至畫廊末端,已遠離了中心地帶。
明亮寬敞的展廳人跡斑駁,幾乎為零,讓她混亂的思緒,悉數歸於淡然。
靜謐於她來說是一種享受,她享受著獨處的分分秒秒與剎那的永恆瞬間,在繪畫中感嘆造物主神乎其技的賜予,正調動自己全身所有感官與覺知,細細體會畫家藏蘊其中的豐富哲理與獨到見解,一幀一幀欣賞著,慢慢走入一間不對外開放的私人展廳裡。
面前,正中央掛放著一幅名為《那雪,那橡樹》的作品。
高大而粗壯的橡樹,因厚厚的白雪覆蓋,不堪其重負,被壓成一個v字形的斷裂。
她記得,橡樹是德國的國樹,其象徵著不屈不饒的偉大精神與榮耀。
可畫中橡樹卻處處強調著無力掙脫的束縛,與瀕臨死亡的恐懼,特別是樹幹斷裂口鋒利尖銳的部分,透出一股殘忍的肅殺之氣。
她看得有些朦朧,一時聯想到在德國的那幾年遭遇,還有那件抑壓在心底,永生永世懺悔而不可原諒的蠢事……漸漸地,她的意識飄渺隨畫而去,手腳冰冷,全身僵硬,眼神逐漸渙散,空洞又乏力,像是陷入一種深深的孽障輪迴裡,永遠沉淪終不得救贖!
“誰允許你走進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