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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寂靜沉悶。
車已經駛離傅宅約半個多小時,顧南枝還在想著剛才楊萍萍那些話,心頭有一陣沒一陣地抽痛著。
她藉著窗外霓虹投射進來的光,偷偷斜瞟了眼側旁男人的俊臉,記憶飄絮又散漫,忽然想起九歲那年,傅修文第一次出現在傅宅的場景。
當時兩父子在客廳裡吵得唇槍舌劍,異常激烈,傅修文說一句,傅既琛頂一句。
張嫂察覺到濃濃的火藥味,扯著她的小肥手,把她關進隔壁一間客房裡,不讓她出去,她又耍起小聰明,從櫃子裡找到鑰匙,開了暗格的門,加快著腳步,偷偷跑到了會客廳。
便見傅修文揚起一隻粗壯的手臂,一拳錘打到傅既琛的臉上,還破口大罵一句“不孝子!”
那一拳極重極狠,是下了死勁的。
傅既琛當時都已經十六歲,又是一米八九的高個子,竟被他一拳打倒在地,側旁擺放著一個大型古董花樽,那些陶瓷瓦碎跟隨他散落一地,割進他的背部與手臂,刺目的鮮紅很快溢了出來。
她遠遠瞧見傅既琛那張被打腫的左側臉,還有含在嘴裡,慢慢沿著唇角流出來的紅紅血液,嚇得魂飛魄散,一時聯想到五歲前,爸爸媽媽經常吵架的畫面,那種恐懼深入骨髓,令她全身顫抖,她控制不住,猛地一個激靈,便尿了出來。
還失聲大哭道“不準打我哥哥……不要打我哥哥……”
長大後,才從張嫂口中得知,原來那天傅修文是特意趕過去,求徵得楊萍萍的同意,想要明媒正娶把那個女人娶進家門,恰好被放學回家的傅既琛聽到,便吵了起來。
她隱約也聽說過,傅修文並不喜歡沈瑾之,兩人的喜結良緣只不過是場政商聯姻,結婚不久後,傅修文字性畢露,整日流連於煙花柳巷,很少回家。
倆人的婚姻生活可以說,過得一塌糊塗,一點都不幸福。
沈瑾之又是那種特別柔軟的性格,即便身後有整個大家族與父母親撐腰,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獨自承受著,用沉默去粉飾太平,維繫著表面上的‘闔家歡喜’。
歸根結底,還是她太在乎了。
她深愛著傅修文,害怕失去他,想用討好的方式來換取他的愛憐,只要他不踐踏她的底線,不把外面那些鶯鶯燕燕帶回家,她統統都可以接受。
但現實生活中,愛情往往就是那麼地離譜跟不靠譜,你越是在乎一個人,那個人越是不會愛你,感情越是被那個人控制得厲害。
低到塵埃的婚姻,註定悲劇收場。
漸漸地,沈瑾之失去了話語權。
放縱與忍讓並沒有換來相應的尊重,反而令事態發展到不可操控的局面。
那個姓何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懷了傅修文的種,還偷偷跑到國外,不聲不響把孩子生了下來。
等到孩子一歲半,便攜子回國,想要母憑子貴,好享一生榮華富貴。
傅修文低頭一看,是個男孩,喜出望外,再垂頭一聽,好傢伙!都會叫爸爸了,更是喜上眉梢,怎能不認祖歸宗?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之後的事,很好猜,就是傅修文回家,直接與沈瑾之攤牌,拼死拼活要離這個婚。
事發突然,沈瑾之像個被動的軟柿子,任由他拿捏住,毫無迴旋挽留之地,一時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還沒等到簽字離婚,便患上了抑鬱症,沒過多久,就從樓頂跳了下來。
享年才三十一歲。
那時,傅既琛也才剛滿六歲。
後來的事,張嫂說得有些淚目與含糊,只說沈瑾之當時是拉著傅既琛上樓,原想著要一起跳下去的,可不知為何,後來又改變了主意,跳下之際,把兒子給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