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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村少有外人來,剛剛孩子們的哭聲,引得不少村民出來看熱鬧。
當福伯冷著臉把車廂卸了,準備騎著馬去報官時,村裡的里正帶著人把他攔住,一臉討好笑道:“有話好說嘛,好好的報什麼官?”
張敏氣不打一處來,“叔就是這村的里正吧,我倒不知道田家村竟縱容忤逆不孝之事發生,這事你老管不了的話,那隻好請官老爺出面評評理。”
田裡正聞言臉色一黑,自古以來都有官吏不下鄉的說法,村裡發生的事,一般都由里正、族長處理。
實在處理不了的,比如出了人命之類的,才會上報給衙門,再由衙門派了人來,然後當里正的少不得被縣令訓斥一番。
田裡正不想村裡的壞名聲傳了出去,他擔心村裡的大小夥子,連親事都說不成,畢竟連自己老孃都不能被善待的地方,怎麼可能善待遠嫁而來的媳婦們。
他壓下火氣,溫言勸道:“各位且先消消氣,還是找個大夫給李氏看病要緊。”
這事的確誤不得了,張敏早已看過,寒冬臘月的,李媽媽竟然還穿著單衣,想是外感風寒引起的高熱不退。
高熱委實兇險,倘若去城裡請大夫出診,這一來一回又是大半天,於是她問道:“村裡可有大夫?”
“有的,有的。”田裡正忙派人請來村醫。
本村的田大夫是位遊方郎中,平常就搖著個鈴走街串巷,最擅艾灸,偶爾也跨界給牛馬看病。
其嘴上常掛著的一句話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倘若救活了,那便是醫術高超。
治不好的話,病人一命嗚呼,那就是閻王來提人,命中該有此死劫。
他的這一套理論深得百姓贊同,倒也沒有什麼醫患矛盾。
不多時,田大夫提著藥箱趕過來,看過病後,便道:“我這也有麻黃湯可退熱,只是她病得太重,若是用量過輕,怕是沒效,但用量過重,又擔心她身體弱撐不住。”
張敏早已取了外面的雪水,用布巾給她退熱,聞言道:“那用量得有多重?”
田大夫略想了想,“怕是跟治牛的差不多。”
張敏有點猶豫,李媽媽已經病得開始說胡話了,說明傷到了腦子,再不退熱,可能就燒成白痴,再救就晚了,她咬咬牙,“用吧!”
“誰敢?若是治死了,我就找你們賠銀子!”
張敏循著聲音望去,她倒要看看是誰這麼蠻橫,竟敢攔著不讓救治。
“田大哥?”張敏一眼認出了,這便是李媽媽的大兒子。
說起來李媽媽之所以能被自己孃親選為奶媽,自是因為她真得很能生養,總共生了四個兒子,個個站住了,在這個多子多福的時代,簡直福氣滿滿。
李氏生的幾個哥兒作為張敏的奶哥哥,逢年過節也時常隨著李媽媽來國公府走動,張敏自然認得。
田老大見是張敏,身子有些發軟,“大小姐,你……你怎麼來了?”
上回劍月不是已經給了養老銀子嗎?誰能想到落難的國公府小姐,自身都難保了,竟然還惦記著一個奶媽子。
“田大哥,咱媽媽是哪裡得罪你了,怎麼你哥幾個住著青磚大瓦房,卻讓媽媽住柴房?這是哪門子道理?”
田老大被問得惱羞成怒,“怪誰?怪她自己做人太偏心。”
原來李媽媽自國公府落難後,便回到田家村自己兒子家養老,但是兒子都已成家,住哪家就成了問題。
於是按照老規矩,一家伺候一月,首先輪到大兒家。
但是其他幾個兒子都疑心自家母親貼補了大哥,按理畢竟是從國公府出來的,身上總有不少銀子。
哪怕李媽媽說國公府被抄家,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