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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也能感受到風拂臉頰的觸感輕柔,緊繃的心絃稍許放鬆,才嗅到鼻尖縈繞似有若無的清冽竹香。
他試圖轉移自己懼高的惶惶思緒,於是不住地同沈珺閒談,方開始還頗有些內容,譬如如何飾演道侶較自然、如何避過不周山耳目查探、抑或是猜想不周山詭譎處,到後來卻完全不知所云,只是不著邊際地瞎扯。
沈珺身軀微滯,終於忍不住地聳動肩膀,搡著頸窩的腦袋道:“別說了。”
“為何?”洛餚嘟囔,闔著眼緊貼在他頸側,全然不覺自己雙唇在對方肌膚上沾了又沾,熱流將那塊面板蒸得薄紅。
沈珺食指抵著洛餚額頭將他推離自己三寸,牙關擠出兩字:“聒噪。”
洛餚狡辯到哪有,小心翼翼將左眼強提起一條窄縫,不敢向下望,僅平視著覷了眼,白飄飄仙君淺殷的耳尖赫然印目,忽然之間福靈心至:“仙君莫不會含羞了吧?”
他咧開嘴角自戀道:“本鬼修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誒——慢點——!!”
再落地時洛餚面如宣紙、心如死灰,暗道今後還是勤快繪些傳送符吧,否則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般且得且過,遲早要被懶得畫符害死。
他抬眸打量落足之處,可遙望一山擎天,餘嶂巋然,主峰半腰雲錦駘蕩,如縐紗疏細折紋,又如川水縠皺,遠眺宛若天河彎彎。
《大荒西經》有云:“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但仙道不周山並非如此,開源始祖以“不周山”之名設立門派,因其寓意人界通天路徑,寄予得道飛昇的痴願,奈何天命吝嗇,修道者仍是凡胎肉體,無緣成神作佛。
洛餚將南枝喚回玉佩中,又再三疊了好幾層隱咒才揣進衣襟,看向冷冽又清寂的漌月仙君。
沈珺在旁人前一絲黑心毒舌都不顯,好似端莊整齊地套上件栩栩如生的外殼,邊緣淡漠地與皚皚遠峰融在一處,乍眼竟分不出君與巒頂白雪孰冷。
洛餚總覺走在他身旁寒意瘮人,於是與沈珺錯開兩步,指間勾著玉墜晃悠,景寧正巧瞥了眼,覺得有些眼熟,好奇道:“這不是卻月觀的弟子玉墜麼?”
“你們仙君抵給我的定情信物。”洛餚不懷好意地勾起唇尖,“怎麼,不信?”
景寧嘖嘴,搖首道:“這個玉墜我也有,噥。”說著拾起自己腰間玉墜在洛餚眼前一晃,“卻月觀弟子皆有,代表宗徒身份的,不過如仙君這般威名赫赫,也不需要藉此身外之物表明身份,真是便宜你了。”
洛餚本就是信口胡言,聞此話風一轉,問道:“那仙君可有什麼隨身之物?”
景寧思忖半瞬:“搖光、玉簫,此外便沒有了吧。”
洛餚狀作無意道:“都是什麼來頭。”
“做什麼?”景寧狐疑地打探他一眼,不過也沒疑惑多久,因為洛餚一句“多瞭解些以免道侶身份穿幫”還未道出來,景寧就喋喋不休到:“搖光是玄度觀尊於仙君弱冠之禮時贈予的佩劍,玉簫似乎是仙君幼年舊物,當年仙君尚在玉衡宗時我就見過,我記得當年玉衡宗下還有個糖人鋪子,好似近些年卻不在了,也不知為何…啊!還有一家蜜餞攤子也…”
景寧之後說了些什麼洛餚左耳進右耳出,權當他是山間鳥雀嘰嘰喳喳。
說來也奇怪,不周山草木蔥鬱,沁鼻木味雜糅著溼冷雪氣,是獨屬於植被茂盛處的醒腦甘香,但一路行來卻連只活物都未見,唯有孑然寂寥的無盡長階,可抵雲霄。
不知登山之路延綿幾何,讓人錯覺此處是於時間外遺世獨立之所。
階石古樸而厚重,行過山腰便途徑一方篆刻蘩繪的銅鐘,於煙嵐雲岫中久久震盪,餘音不歇,洛餚這才知何為仙道名門正派,饒是他這不務正業的半吊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