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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會因為老師在課堂上的褒揚而來問她來歷、問她習題的都漸漸不見蹤影,最後能在她身邊的,居然只有時不時要嗆她的秦棠。
秦棠也沒什麼朋友,她脾氣是真的差,黎也不時勸她收收,還要被她更差的脾氣吼回來。班裡男生都要被她幾個鐵砂掌揍得嗷嗷叫,女生就更沒什麼人願意真心跟她玩,早先圍在她身邊轉的,還只是因為她總能貼在靳邵身邊造勢,但她對此並無感覺,她覺得自己太漂亮,漂亮到給人距離感,當然她確實也漂亮,小嘴巴大眼睛,在人群裡突出。
但黎也這時候就會停下來思考,她可能不是脾氣差,她是缺根筋,不,缺幾根。
倆人又是同桌,在一起的時間更多,秦棠有幾天常說她倆是孤兒組,孤兒結伴吃食堂,下學堂,跟來的偶爾還有李聰,竄班的姚望,每天都有種過分詭異的和諧。
她一想到還覺得好笑,這種局面倒也沒多麼影響她的心境,她本身從初升高起就習慣孤僻,把在家中面對父母爭執的沉默帶到學校,再完全地深入自我,導致性格淡,人也怪。
沒深交過朋友,不善與人往來,一旦進入一個陌生環境後就突發失語症,不會想要去熟悉,去融入群體,像把自己與周圍割裂。從前願意和她交流的也都偏向主動方,但這個時代資訊落後,分別不了多久,就會互相在記憶裡淡去。
她其實習慣這種狀態,是完全不需要適應的一種狀態,總是一個人,對誰都留一線客氣。
秦棠有時問她這樣好比被孤立,是個人都會不好受吧?
她搖頭,是真挺無所謂。
反正要不了多久,她又會走的。
沒有任何人會記得她,她也記不得任何人。
週末過後, 學校正式通知清明節假時間,假前一天晚自習取消,下午各科都發了若干題卷, 清明連著週六末, 留了不少作業。
放學鈴一響, 教室裡的人跑出了食堂搶飯的氣勢, 才對一書包作業叫苦不迭的氛圍一掃而空。黎也提前五分鐘收拾好了東西, 下課背了包就走。
她現在看時間都是悄摸摸翻手機, 迅速看一眼就藏回去,不會跟李聰他們那樣, 儘管藏了,卻依舊大膽, 她的習慣還停留在以前上高中的時候。
黎偉光送給她的手錶,除了碰水之類的事情都沒摘下來過,也不嫌麻煩,就每天提醒自己得去修。
她問過了李聰跟秦棠,專門修手錶的這裡可沒有,但能去電子維修小店碰碰運氣。三個人下課前還在嘰裡呱啦地討論,她就得到了個不大準確的地點,在一條巷路上,秦棠說之前帶她去網咖那條路。
這兩人各有其事,一個打算去文具店物色言情雜書, 一個準備飛奔網咖, 她就自己去找找試試。
休息日黎也就回陳蘭靜那兒吃飯, 陳蘭靜是不會主動問她的, 她想回,得提前打電話, 不然沒她的碗筷,沒她的飯。偶爾忘記,或者懶得跑,就隨便在樓下面館對付一頓。
黎也到旅店房間放下揹包就走了。
這段日子她也不怎麼見著靳勇,通常很晚才能聽見一樓開關門的響動,靳邵不在,小旅店基本是不營業的狀態,除卻節假日,平常也沒有看得見的客流。
她騎車從菜場繞遠路過去,陳蘭靜交代她買袋青椒,沒說買多少,她就用攤子的紅袋兒抓滿了一袋子。車籃子歪了,路途陡峭,她就掛在車把手上,讓它笨重地一晃一晃。
車子一路向西,燒紅的殘陽從老街的兩側平鋪而下,她身上落下一道撲捉不住的孤寂黯淡的光影。在排排坐落的樓宇前,光禿禿的老樹下,攢起三兩露天牌桌,他們佝僂腰脊,穿著老漢t恤衫,敞著肚腩,操著一腔本地口音,遠些的小山坡上下來的三輪車吭哧吭哧,高放的喇叭裡叫著雞鴨鵝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