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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眼睫輕輕顫動。
很快,睏意像潮水般慢慢湧上來,將他吞沒。
梁遇衡一直守到半夜,每隔半個小時都要給方棉量一次體溫,方棉的體溫始終都沒有下降過,反倒有上升的趨勢。梁遇衡又慌亂地開門出去給醫生叫了回來。
方棉燒得迷迷糊糊,眼皮沉得千斤重,嘴巴乾裂,耳邊響著梁遇衡的聲音,一直叫他棉棉。
沒多久空氣中就好像出現了藥劑的氣味,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圓棒狀物體在手背上擦拭著清涼的液體。
他驚得用盡力氣縮回了手,說著不要,他就感覺有人把他託了起來,後背陷入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男人握著他的手腕,強勁有力,聲音幾乎貼著耳邊。
“不怕不怕,不疼的。”
針頭穿刺進皮肉,一點細微的疼痛浮在面板上又被風吹散,那種對針頭的恐懼感似乎都變得可笑起來。
方棉又重新昏睡過去。
病好了的方棉的他腦袋總算是清醒過來。他甚至來不及從父母去世的疼痛中反應過來,就接連續自己陷入困境,自己的舅舅都能為了父母的遺產把自己關起來,梁遇衡一個僅僅見過幾面的人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對他好。
梁遇衡的愛太過明顯,太過炙熱,一舉一動都張揚著,即使像塊木頭的方棉也感覺出來了。
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和爸爸媽媽對待他的又有些不一樣,就像身上被隔著一層塑膠膜的手輕輕撫摸,被愛意包圍時只覺得越來越恐慌。
梁遇衡肯定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梁遇衡再抱著他時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不似生病時安靜陰鬱,尖叫著把人踢開,罵他是壞人,眼睛裡翻湧著恐懼。梁遇衡被打得措手不及,臉上都被抓了印子,臉色僵了一下又回到原樣。
後來又陸陸續續把遞過來的水潑掉,突然揚手把桌子上的碗砸了,晚上睡覺還偷偷地把門鎖住,夜裡一有點動靜就爬到陽臺上。爬到陽臺上是梁遇衡後來才發現的,恰巧他夜裡有事從外面回來,方棉的房間陽臺靠著花園,那天窗簾沒拉緊,窗戶也是開著的。
梁遇衡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乖巧的英短矮腳貓病好了就突然應激起來。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父母故意找人在方棉面前說了說什麼,疑神疑鬼,被梁父一個茶灰缸砸了過去,罵他,“看你惹的好事!記城那老東西天天在外面盯著我們,你個王八羔子反倒過來懷疑我們?滾!!”
怕人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梁遇衡第二天就找人把方棉房間裡的窗戶加固,又蹲到方棉面前,和人平視,儘量讓自己顯得真誠。
“棉棉,乖,夜裡不要偷偷爬到陽臺上,太危險了。”
方棉抱著自己身體不說話。
梁遇衡也沒辦法,摸摸他有些長的頭髮,“不用害怕我,哥哥不會傷害你的,夜裡也不會偷偷潛入你的房間。”
方棉總算不在夜裡爬到陽臺上了,可依然抱著警惕的心理,隨時炸毛。
他原本是冬天的一塊冰,梁遇衡不嫌他冷,盡力拿耐心和愛想把他暖化。
杯子裡的水碗裡的湯從來都是適宜的溫度,方棉多吃了哪一口菜第二天就吩咐下人繼續去做;不知道從哪知道的,說是玩偶能讓人心情變好,從外面回來總會帶個軟綿綿的玩偶,塞到方棉懷裡。
到了最後,方棉的警惕早就變成了試驗,試驗這個男人到底能有多耐心,對自己的好能裝到什麼時候。
兩個多月後,方棉自己也累了,安生下來,也不鬧了。
不鬧了的方棉,是冬天裡冬眠的小動物,睡著在梁遇衡給他造的花房裡,來度過整整一個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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