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為了保證春狩盛典能萬無一失,所有低階的官員和做勞力的勞工近兩月來都沒有出過山,日常生活、五穀輪迴都在這裡,從不與外人接觸,以保證工期按時完成,以及圍場所有布排的絕對機密性。
而時興疫疾與普通風寒不同,這是一種每年春、秋兩季氣溫大幅變化後,會在京都城區大規模爆發的疾病,雖不致命,但卻會使人高熱不退,人與人之間還會傳染。
京都中要是有人得了疫疾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圍場中若有人染了疫疾,那就是兩回事了。
如何傳染的?誰傳染的?是否有人出入過圍場?為何瞞而不報?
這一連串問責要是壓下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丟了飯碗。
蕭明述淡淡看了一眼那名官員,眉眼中的清冷和不滿讓他兩腿一軟跪倒地上。
這邊江晚茵一語道破他的病因,那名中年男子自然也不敢再隱瞞,涕淚橫流在地上磕頭,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只心如死灰道:“這位娘娘,都是俺自己惹得禍端,前幾日裡家裡媳婦來信,說俺爹染了疫疾死了,俺…….俺趁著晚上不上工的時候,回去看了一眼。”
他擦著眼淚,嘴唇蠕蠕而動:“俺知道俺爹是染了病走的,真的沒有靠近家裡,就在離得遠遠的街邊磕了幾個響頭。”
“俺真的不知道也染上了疫疾。”
“這裡守衛森嚴,你是怎麼出去的?”
勞工不敢不說,小聲回答:“後頭兒擋板上有個洞,俺出去之後,從野山上翻下去的。”
江晚茵聽得心裡酸楚,垂眸嘆息道:“既然家裡有人去世,為何不直接辭了這裡的工,回家裡去。”
那勞工眼眶通紅,眼中似是有什麼光亮一閃而過,不顧病體,對著江晚茵重之又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娘娘明鑑,俺一家老小都指望著俺賣力氣養家餬口,混幾口飯吃。這地方從一月裡就開始做工,卻從沒有結算過工錢,家裡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是俺媳婦和老孃出去幫人家浣衣裳換點錢才苟活到今日。”
“俺也想著乾脆先不做了,回去送俺爹最後一程,但是孫大人說了,現在走的不僅一文錢工錢都拿不到,還要被下大獄,俺是真的沒辦法,才會這樣做啊。”
他說完這些粗粗喘了幾口氣,哽咽道:“娘娘您是個懂治病的,這疫疾年年都有,本來是個不要命的,是俺們沒錢抓不起藥,俺爹才死的。”
“都怪俺,俺就不該貪圖這裡的高工錢,要是還在碼頭拆卸貨物,俺爹可能,可能也不會死了。”
不是藥無可醫,是不治而亡,不治而亡啊。
可直到了這樣的境地,這老實質樸的苦命人也只悔恨反思自己並不存在的錯處,而非這些死板的規章制度是否真的符合常理。
江晚茵心裡酸楚,輕輕抿了抿唇,輕聲道:“快起來吧,你今日便回去休息吧,等好了再來上工,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永樂郡主吩咐你休息的。”
那勞工大喜,眼底盡是感激之色,想了半天也覺得無以為報,只能又磕了幾個頭,只是還未等他起身,便聽到一個尖利的男聲怒呵道:“王二!你這混賬東西,你是怎麼染上疫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