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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輕柔,並沒有弄醒他。
塗完後,應逐星洗完手,這才上床。
床頭燈的光線潤亮,應逐星隱約可以看到荊平野,比上個月的更為清晰。滿室安靜,只有荊平野的呼吸真真切切存在,應逐星聽著他的聲音,心臟忽然升盈出強烈的滿足感。
他忍不住湊近,輕輕親荊平野的臉頰,幼稚地想:我的。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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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套並沒有浪費,至二月底的時候基本全部用完。
總歸逮著爸媽不在的空檔,睡前悄悄的,不製造太大聲響,是可以用得上的。至於功課更是沒有耽誤,反倒那檔子事很助眠,一覺昏睡至大天亮。
三月,濱城一中開學。
應逐星參加開學考試,成績合格,准許跟著高二年級繼續學習。
陳千前來圍觀時,奇怪道:“我以為他現在已經可以看見了呢。”
“估計還得一兩個月,”距離手術已經過去了5個月的時間,應逐星不再過分急切,他笑笑,“慢慢來吧,不急。”
他現在仍是隻能看到輪廓,但本以為現在眼睛的情況至少比之前便利,結果適得其反,可以隱約看見後,應逐星反倒是認不得路,必須閉著眼才能找到方向,上課的時候更是不適應,找不到頁碼。
“得,”荊平野乾脆買了副墨鏡,搭了上去,“那你先這樣走路吧。”
高質量的墨鏡戴著並不黑,因而荊平野選的是便宜的款式,戴上後鏡片大幅降低亮度,應逐星倒是很習慣。
之前全盲的時候沒有戴墨鏡,現在半復明的情況下,倒是戴上了。應逐星覺得好笑。所幸徐崇表示理解:“沒事!該戴就戴著,教導主任要是逮著了,讓他來找我!”
應逐星笑起來:“好,謝謝老師。”
於是應逐星在學校的日子都戴上了墨鏡。一開始周圍同學還會好奇打量,見得多了便習以為常。
今年濱城的冬天尤為長,三月中旬,氣溫仍是零下,三月底,天氣預報宣告大雪天氣。
前一天,天空開始泛起層層灰色的雲,夜間開始降雪,第二天一早,已經銀裝素裹的一片雪白,雪勢轉小,輕輕飄飄。
清晨,荊平野興奮地敲開應逐星宿舍的門,拉著他往外跑。
“你慢著點,”應逐星笑著,“別摔著了。”
“哪能!”荊平野大喊,“真的好大雪!”
話音未落,荊平野踩空,拖拽著應逐星一起跌在雪地草坪中。雪柔軟地墊於身下,並不疼,只是摔開了墨鏡。
光線驟然刺入眼中,應逐星下意識地閉眼,許久才慢慢睜開眼。
他看見了掛滿雪的松葉針。
應逐星怔怔地盯著,許久,才側目。荊平野渾然不覺地仰躺在雪地裡,頭髮鬆軟,脖頸間繫著紅色起球的圍巾,左眉骨處一道小小的疤,隨著神情而動,笑得小虎牙都露出來了,銀白色紛紛飛散中,那雙眼睛明亮、清澈。
那一刻,所有喧囂沸騰似乎都驟然平息下來,只剩這雙眼睛。這雙最天然不過的湖泊。
“去年三月份的時候都回溫了,”荊平野說著,“今年怎麼還在下雪?——你說,如果雪再下大一點,下午會不會停課啊?”
沒有回應,荊平野奇怪地看過去,對上應逐星的眼睛。他尚未發覺,只是“嗯?”了聲,直到應逐星伸手,撥開了他眼前遮住視野的頭髮。
應逐星輕聲說:“小野。”
“頭髮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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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應逐星共經歷過兩次復明。
第一次是荊平野同他說“愛”的時候,他藉著荊平野的眼睛,得以看到在那條流淌著無盡的愛意、燦爛、心跳的閃爍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