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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鼻鼻觀心地站在自己位置上,如老僧入定。
“小小地方衛軍竟如此大膽,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來。臣亦感到震驚與悲痛,但所謂臣指使趙監軍填沙與侵吞賑災銀一事,實屬無稽之談。戶部所撥每一筆款項,都過了中書省,數額與去向都清清楚楚,有賬目隨時可查。”
他對陸雙樓說:“雙樓啊,你如此處心積慮,就為了陷害爹?”
他說得緩慢,語聲沉痛,似難以置信。
明德帝聞言皺眉,指著陸雙樓道:“你是陸潛辛的兒子?”
孟若愚一愣,這少年此前不曾向他說過這一層關係,他便沒多想。
但大宣以孝治國,子告父乃大不敬。
他驚訝片刻便出言維護:“引湖填沙,將天災做成人禍,畜生不如。陛下,就算是父子,有著血脈關係,那也是大義滅親,不該論罪。”
陸雙樓對兩人的話皆置若罔聞,只向皇帝伏地叩頭:“陛下,草民檢舉揭發此事,只為天理公道,因能力有限,所獲證據僅有一些,具體情況還有賴陛下下令徹查。至於父子血脈,既然陸大人提到了,那草民也想請陛下見證,讓草民的生父陸協陸大人替草民了一個心願。”
“陸雙樓!”陸潛辛終於變了臉色,喝道:“你到底是聽信了何人讒言挑撥?”
他很快冷靜:“陛下,吾兒向來與臣有齟齬,但臣沒想到他竟然敢偽造信件捏造事實,拿民生之禍做文章,來向臣潑如此大一盆髒水。”
僅憑所謂“抄本”就想咬人定罪,未免太年輕了些。
“草民對天發誓,草民今日在御前所言無一句假話。”陸雙樓並指起誓,“我從未打算狀告陸大人,也並不想與陸大人對質。只是完成家母遺願需要陸大人的幫忙,然而陸大人一直推託,草民不得已在此提出,還望陛下允准。”
他再一次磕頭,額頭砸上青磚,發出沉悶的輕響。
少年人一身麻衣極其樸素,除了束扎頭髮的木簪外,別無配飾。
明德帝俯視他半晌,捏了捏眉心。
近身伺候多年的內侍都知道這是皇帝妥協允許的意思,順喜便給陸雙樓打了個眼色。
陸潛辛還欲說話,明德帝半閉著眼,似未卜先知一般斥道:“你給我閉嘴。”
陸雙樓垂下眼,盯著面前青磚上額頭擦出的一點血跡。
他想到他娘死時,也是倒在青色的磚石上,鮮血如小溪一般流下臺階,淌到他面前。
“我生母黃氏,出身甘中小鎮,因外祖有恩於衷州陸氏,故及笄後便與陸氏子弟陸協締結婚約。”
他拿出兩張紅摺子,十幾年前的舊物不可避免地褪了色,絨面也帶了星星點點的斑駁痕跡,“這是聘書與迎親書。”
禮書難以找回,但有這兩樣也夠了。
陸雙樓高高舉著兩書,順喜卻沒有下來拿走。
大太監按皇帝的心意行事,他不來拿,顯然是皇帝不願意看。
畢竟當年陸王兩家的親事轟動一時,王氏為給自家長臉,便請先帝賜婚。先帝也樂得促成一樁美談,就下了旨。
明德帝向來以孝順聞名,要他打先帝的臉,自然是萬萬不能的。
皇帝體恤臣子能有什麼錯?
狀元郎與美嬌娘,佳偶天成啊。
至於狀元郎是否還有糟糠妻,那懷著身孕的糟糠妻又該怎麼辦,無人去想,更無人在意。
不過沒關係,陸雙樓想,總歸他今日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在場所有公卿大夫乃至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孃親,是元配,是被辜負被背叛的人。
至於有沒有鄙視過他孃的人站出來道歉,他不在乎。
人已逝屍骨早涼,再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