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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雙樓跌跌撞撞地跟著那個人走,雪落了滿身。
此刻他依然覺得冷,但卻更想暖和起來。
他想,同窗,你說得對。
活下去真好。
他突然很想再見一見賀今行。
只是他隱約明白,自漆吾衛出現的那一刻,他的未來就無法再自己做主。
春闈也好,遠調也罷,本就無法實現,就當做一場夢罷。
陸雙樓跟著陳林出了午門,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回憶,腳步卻漸漸放穩,脊背漸漸打直,有餘力打量走在前面的人。
陳林是一個身材、形容、氣質等等各方面外在都很普通的人,若非專門提醒,實在很難注意到他。但真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危險,極度的危險。
他心下已有身份猜測,此人多半就是那位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漆吾衛統領。
他開始猜自己要被帶去做什麼,散漫狀態下隨意偏頭一瞥,卻見遠處石燈上落下個人影。
下一息,隔著十來丈距離的兩個人同時瞪大了眼。
陸雙樓嘴唇蠕動片刻,費盡力氣才沒把“今行”二字叫出聲。
然而陳林幾乎是瞬間察覺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下一刻便身形暴起。
賀今行暗道倒黴,剛潛進來就遇上陳林。
好在他比陸雙樓要早一息發現他們,落下來的同時就摸出懷裡的東西放到石燈上,而後頭也不回地往宮外跑。
眨眼間,陳林就追著賀今行出了宮城。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宮牆外,陸雙樓走到那石燈旁,把上面的東西拿起來。
卻是一串冰糖葫蘆。
他握在手裡,餘溫微涼。
四十五
天上夜幕似厚氈,腳下屋簷連成片。
大雪瀰漫的中間,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皆用盡全力飛速地奔跑縱跳。
躍過的院落裡不時有未盡的燈火,但賀今行難以分神去看。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一心二用,一面想陸雙樓的情況,一面想怎麼才能甩掉身後的尾巴。
陳林緊追不捨,但他絕對不能和陳林起正面衝突。
陳林成名數十載,不入江湖,確是在整個大宣都排得上名號的高手。
他只能拼一拼輕功,交起手來毫無勝算。
一路狂奔到這片民居的最後一條屋脊,前方是數丈寬的大街。
賀今行步伐慢了一瞬,便聽背後傳來微小的“咻”聲。
來不及回頭,他一個鷂子翻身,途中見一把柳葉刀擦著他的腰線飛過。
來得正好。
他旋身落直,一踏屋脊前端的獸頭,乘著風凌空,飛躍到半空將要墜下時,那枚柳葉刀正好到他腳下。
少年人輕輕一踩,飛刀掉到地上,哐當激起一圈雪塵。
白雪如飛花穿進窗戶,還未落地便被屋裡的熱氣燙化。
對窗的小圓桌上放著個貓窩——本來是隻花貓的窩,現在換了個主人——一隻正抱著尾巴打瞌睡的金花松鼠。
桌旁坐了個穿著中衣的少年,時不時地拿一隻孔雀羽去搔松鼠,然而被搔的卻一動不動。
“小裳,你說這小東西怎麼就不理我?”秦幼合又戳了一下,“我救你是想讓你陪我玩兒,不是讓你蹭吃蹭喝睡大覺的。醒醒。”
金花松鼠終於往前挪了挪,尾巴仍然蓋著臉。
一邊站著的秦小裳一臉慘不忍睹,彷彿自己就是那隻想睡不能睡的畜牲,無奈地勸:“松鼠要冬眠的,這是人家天性,改不了。少爺,子時了,您就別折騰了趕緊睡了吧。”
“不行。”秦幼合丟了羽毛站起來,“整日待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豈不成了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