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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們為什麼要回雁回?”他自中毒以來,就很有些虛弱,馬車太快,顛簸得他無法閉目養神,便又回到了一開始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我們真的要拋下爹嗎?”
“你爹完了。”陸夫人抱著他,“你爹對不起我們,何必要管他!”
“可是我們這算不算私逃?”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而且外祖父和舅舅真的會救我們嗎?”
“會的,一定會的。”陸夫人厲聲說,“你外祖母最疼你了,到時候我們去求一求她,讓她收留我們。你爹有罪,但我們沒有,我們和他斷絕關係。他砍他的頭,我們在雁回過我們的。”
她語速越來越慢,說得越來越穩,最後彷彿篤定一般。安慰兒子,也說服自己。
自陸府被封以來,刑部和大理寺的兩幫人輪流來府上,強迫所有人聽陸潛辛犯下的罪以及將要承受的刑罰,故意亂翻和打砸東西,指桑罵槐地打罵羞辱府上下人。
最初幾天她還敢反抗,但在給哥哥寄出去的信沒有下落,沒簽賣身契的下人們紛紛出走,以及遭到變本加厲的羞辱之後,她就再也不敢了。
陸潛辛被單獨看管,她接觸不到,更是恐慌。
昨晚夜半驚醒,她突然發現枕邊有張字條,說是隻要按字條上說的做,她就可以離開陸府,回到松江路。
先前陸衍真中毒,和陸雙樓鬥法,就已經要熬幹她的精氣神。陸潛辛一出事,除了要忍受刑部和大理寺的故意折磨,還要忍受不能離開的奴婢日日在耳邊哭鬧求情。
她快要瘋了,幾乎是一瞬間就決定按字條上說的做,並偷偷帶上了她的兒子。
車廂裡越來越昏暗,陸衍真害怕,陸夫人不得不拉起窗簾。
一束光透進來,陸衍真安靜了些,愣愣地看著窗外。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從飛絮變作鵝毛。
太陽懸在地平線上,沒有云和霞光,只孤零零一輪血日。
兩側小山起伏飛速後退,最後一縷炊煙也漸漸消散。
馬車陡然停下。
陸夫人狠狠撞到廂壁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感受到馬車仍然一動不動,怒吼道:“搞什麼?怎麼停了?快走啊!”
無人回答她,車廂內外都蔓延著一種恐怖的寂靜。
“娘……”陸衍真小聲叫她。
“沒事,別怕。”陸夫人拍拍他的手,硬著頭皮說:“你待著別動,娘出去看看。”
她忍著痛,一咬牙掀起車簾,沒看到車伕。她鑽出車廂,才發現車伕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小刀,眼凸嘴張,死不瞑目。“啊!”
“娘……啊!”陸衍真跟著出來,看到車伕的死狀也尖叫一聲。
兩人抱作一團,忍不住抽泣起來。
卻有一縷樂聲突兀響起,粗暴強硬地蓋過了他們的哭聲。
陸家母子循聲看去,在不遠處一塊豎立得極高的巨石頂上,坐著一個人。
這人正在吹壎。
曲調悲悽幽深,綿綿不絕。
在蒼茫天地間,響徹人間與黃泉。
陸衍真呆了半晌,忽然尖叫道:“是陸雙樓,是那個野種!”
他抓著陸夫人的衣裳,“娘,殺了他!殺了他……不,他是不是來殺我們的?娘,我不想死……”
他開始顛三倒四地胡言亂語。
小時候他爹讓他習武射箭讀書寫字,他不肯。他爹請了老師來,他只要向孃親撒嬌,就可以不去上課。他不止不上課,還要捉弄老師,拿老師取樂。
他一片漿糊似的腦子裡忽然有了“後悔”二字。
“娘不會讓你死,娘一定會保護你。”陸夫人說著沒底氣的話,直至今日才醒悟過來她們母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