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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畫不先畫雞蛋,就好比學廚不學蛋炒飯
雖然聽起來有點怪,但對於寫意這種繪畫手法而言,複雜的東西就是比簡單的東西好畫,因為越是複雜,就越是有大量的空餘去給你凸顯濃淡丶輕重,刻畫筆鋒丶筆觸,反倒是雞蛋丶饅頭這樣要素稀缺的簡單物品,畫起來會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也是為什麼前世那些所謂的寫意教程裡,一上來大多都會直接畫花鳥魚蟲,不是預設你有基礎,而是最基礎的那部分反而是最難講清楚的。
不過聽到馮雪這個問題,那中年大叔卻是用木棍敲了他一下,用一種有點咬牙的語氣道:
「讓你畫雞蛋你就畫!把我之前畫的丟掉,按你自己想的畫,別拘泥於方或者圓,就按著你的感覺來,你覺得雞蛋應該是什麼樣就怎麼畫,哪怕你畫個果女出來,只要伱覺得她是雞蛋,那她就是!寫意是寫你自己的意,不是讓你學著我的意來!」
這話說得慷鏘有力,彷彿蘊含著某種無上的道理,但馮雪資質愚鈍,聽不太懂,只能若有所思的畫起來,一個圈,兩個圈,畫的自己都快麻了,也只覺得越來越不像是個蛋。
似乎中年大叔也看不下去了,嘆了口氣道:
「看樣子我就不該給你演示,嗯,別畫雞蛋了,畫個葡萄吧,葡萄你見過嗎?」
「見過見過。」畫雞蛋都快畫麻了的馮雪立刻點頭,但沒了示範的情況下,他更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能奔著記憶中的葡萄,先模仿個形狀,不知不覺,就用上了制卡師的畫技。
對此,那中年大叔並沒有說什麼,直到他將由十幾粒果實組成的葡萄在沙土地上勾勒出來,大叔才點頭道:
「你覺得像嗎?」
「還可以吧?」馮雪低頭看了看自己畫的葡萄,嗯,確實是葡萄。
「那它為什麼像?」大叔問出了一個乍一聽有點離譜的問題,要是平時碰到這種槓精,馮雪絕對是召喚拳頭攻擊表示,但考慮到對方這是在教自己繪畫,他還是決定作出回答。
沒有揣測對方的意思,只是很平淡的道:
「因為它和真物相似。」
「什麼地方相似?為什麼相似?」中年大叔繼續問著廢話,馮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是沒有答案,而是他總不能說全都相似吧?
見馮雪沒有回答,中年大叔也沒有再問,只是伸手在一旁的沙土上隨便扒拉幾下,弄出了一個大致三角形的印痕,然後問馮雪道:
「你覺得這是什麼?」
「額……葡萄?」馮雪看著那一堆印痕,又看了看自己畫的葡萄,試探性的問道,實際上,這一堆印痕看起來並不比自己畫的更像葡萄,但就是會給人一種葡萄的感覺,或者說,是給人一種很像自己畫的葡萄的感覺,這甚至讓馮雪懷疑這大叔是不是偷偷用了架構術。
「那我畫的這個又和葡萄有哪裡像?」大叔再次問出了類似的問題,馮雪只覺得一陣頭大,但他還是強行壓下了煩躁感,試圖在兩幅畫之間找到相似的地方。
「你看過抽象派的畫嗎?特別是畫人的那種。」大叔沒有給馮雪太多的思考時間,而是再度開口,馮雪腦中立刻浮現出了前世畢卡索那扭曲的畫作,隨即點了點頭,而大叔則是拿起木棍,在地上畫了個人。
這人腦袋大,脖子細,一手長一手短,一邊胸大一邊胸小,左邊腳丫子做出不正常的扭曲,五個腳指頭都快要趕上半個腦袋大,但偏偏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和諧感,讓人感覺這畫的就是個人。
「阿這……」雖然只是在地面上勾勒出的線條,但馮雪的腦中卻彷彿已經浮現出了它作為油畫裝裱在畫框中的樣子。
而中年大叔卻再次發出了他的靈魂質問——
「像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