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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月面對魏青青的目光非常坦然,不閃不避,就那麼直勾勾地盯回去。
倒不是她覺得僅憑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去信魏青青,讓她收回對她的控告,而是她非常自信——魏青青沒有證據。
更何況,在這件事上,魏青青這個受害者、當事人怎麼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圍觀的人是怎麼看待她們的,京城裡的官宦仕族之後是怎麼流傳這件事的,以及……京兆府府尹的態度。
陳家自小就教會了她一個道理——一件事的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旁人心中的模樣。
只要你讓更多的相信,只要你讓擁有權力的人相信,那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相”。
陳沐月今天敢過來,就是勝券在握。不過……
她細細打量在她對面,這個顏色普通,性格軟弱,往日放到人群裡一點都不出彩,偏又會勾引男人,讓她和肖楠瑾同時恨得牙癢的女子。
此時魏青青並不如她想像的一般,無助、無措,甚至那雙眸子裡似乎連憤怒都消失了一點,取而代之的——是嘲諷。
魏青青,在嘲諷她。
“陳沐月,你向來一隻好舌頭。”
不等陳沐月仔細探究,魏青青就開口了。
“我沒有你巧舌如簧能顛倒黑白。我也沒有你心思叵測,可以把自己做得惡事打掃得乾乾淨淨,滴水不漏。沒錯,我沒有其他證據,我的證據只有我一人。”
魏青青這話聽起來是服了輸,但卻莫名讓陳沐月毛骨悚然。可她來不及辯駁什麼,魏青青的聲音繼續響起:
“雖然我樣樣不如你,但我聽過一句話——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說完魏青青不再看她,而是仰頭看著那在天光下的京兆府門匾,以及上面的彷彿發著光的“正大光明”四個大字。
她突然笑了一下,喃喃自語:“真巧,今兒個也是六月。”
隨後,她念起了一句曾經風靡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戲詞——
“我不要半星熱血紅塵灑,都只在八尺旗槍素練懸。”
這話一出竟將周圍的人都駭住。
不是被她的冤屈所感,而是這突兀地念起戲詞,還以為她是傷心壞了,得了失心瘋。
但魏青青半點不受他人影響,朝著“正大光明”邁出一步,誦得更大聲:
“道是暑氣暄,不是那下雪天;豈不聞飛霜六月因鄒衍?若果有一腔怨氣噴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滾似綿,免著我屍骸現;要什麼素車白馬,斷送出古陌荒阡! ”
女子的聲音不似往日溫柔清亮,帶著嘶啞和滄桑,不算好聽,但卻比曾經的每一刻都能讓別人靜下來,好好聽她說話。
“浮雲為我陰,悲風為我旋,三樁兒誓願明題遍!”
隨著她的話,竟真有一陣風打著旋卷著雲彩吹來。
飛起的沙塵迷了旁觀的人眼,頭頂的燦陽也被遮蓋,投下一片陰霾。
陳沐月一個激靈,她不自覺退後一步。下一刻,她再次對上魏青青的眼睛。
那雙猩紅、無光的眼睛。
魏青青看著她,對她說:“陳沐月,我且等你。”
這話說完,她竟對陳沐月笑了一下。
那笑是甜美,是惡毒,是午夜亂葬崗北風呼嘯後的陰冷悲涼。
而後……
嘭!
那活生生的人以最決絕的姿態衝向京兆府屹立百年的門楣之下,霎時,濺出一簇血花。
等人影慢慢滑落,只在磚紅色的立柱上,留下一道為其更添鮮豔的血痕。
撲通。
這不是魏青青倒地的聲音,而是陳沐月。
她的腿腳好似失去了知覺,竟陡然一軟,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