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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一條的教下去,他的視唱也有了進步,至少開頭的五六個音是沒有問題的。
讓他考上大學,這樣,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在十八歲的夏天,離開他了,我們之間,也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頭頂上的風扇呼呼的轉著,我和他的聲音合在一起,莫名的融洽。
燥熱的氣息在我們專心學習時悄悄散開,生怕驚擾到我們。
直到熟悉的頭暈傳來,我知道,該吃午飯了。
我出了琴房,是真的熱的不行,我不停的用手扇著風,然後忽然感覺一陣涼風傳了過來。
嗯?
熟悉的大?小蒲扇。
“哇~張新,你這是從哪兒搞來的?”我搶過蒲扇扇的飛快,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走在我旁邊,笑著說:“從家裡帶的,剛放在琴凳下面了。”
我只能是默默給他用手比了個‘6’。
牛批牛批,我怎麼沒想到呢?
是了,他比我大,肯定比我考慮的周全些。
學校門口處有賣冰西瓜的,張新買了一盒,我倆邊走邊吃。
常德牛肉粉館。
店面很大很空,中午沒什麼人。
見我和張新進去,老闆趕緊問我們要吃什麼。
我看著牆上的單子,說:“木耳肉絲寬粉。”
“我也一樣。”依舊是張新付賬。
扇子扇久了也有些累,於是我把扇子又遞給了張新。
“不扇了?”
我點著頭說:“嗯,不扇了,累了。”
他開始慢慢地給我扇著風,沒一會兒我們兩個的粉就好了。
哎(二聲)這個粉,和家裡的粉有點像哎,不是在藝校裡常吃的扁粉。
吃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差點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行,下週還要吃這個。
我的電話響了,是媽媽的來電。
接通電話。
“媽。”
“嗯,到省會學習還習慣沒?”媽媽的聲音隔著電話,依舊溫柔。
我嚥下口中的粉,停了筷子,說:“習慣的,你到屋裡得搞什麼?”
“賣豇豆,你還有錢花沒?到底下莫省到,該吃吃該喝喝曉得沒?”媽媽的問題,讓我的心,有一瞬間的停止跳動。
我的錢,大多都用來充飯卡了。
出去吃東西,最多讓我付賬的,也就是個奶茶,或者幾塊錢的飲料。
“錢夠花,你放心咯。”說這話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張新,他正專心的嗦粉,沒有絲毫其他的動作。
媽媽的話又傳了過來:“好,衣服那些呢?還有沒有穿的?要不要去買幾件?我給你打點錢過來吧?”
“衣服都有,沒得要買的,不用打錢,缺錢了我要和你們講的。”我戳著碗裡的粉說。
“龐春玉!趕緊理豇豆嘞,等下天黑了嘞~”爸爸似乎見不得媽媽閒下來一般,這才幾分鐘,就開始催了。
媽媽說:“那我不和你講了,好好讀書曉得沒?”
“嗯,曉得。”我回答道。
媽媽又說:“那我掛電話了噢!”
“好。”想哭,但我忍住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一滴淚水砸進了碗裡。
一張紙巾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接過紙巾擦乾淨淚水,繼續吃粉。
“優優,莫哭。”他說。
我悶著聲音嗯了一聲。
等我吃完粉,店裡的人都來來去去三波了,還沒出店門呢,張新就把傘撐開了。
“張新,你不想家嗎?”走著走著,我忽然停了下來問他。
他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