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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背井離鄉漂泊了好幾年的張四七居然真的活了下來,而且走到了縣裡郡裡,成為了一個能夠窩在小小角落裡苟活下來的乞丐。
然而那裡也並不好活,時不時會傳來有義軍攻城或者山匪洗劫的訊息,那裡的百姓也並不多,而且也會餓死。
張四七機關算盡的活著,哪怕後來他聽說哪裡興起的義軍是如何的聲勢浩大,哪裡有著劫富濟貧的好漢拉起來山頭,這個生得還算壯碩的少年都會哂笑一聲:“什麼義軍,山匪罷了。”
張四七活的是很難的,是很沒有尊嚴的,為了有一口飯吃的十六歲少年,幾乎偷雞摸狗沿街乞討攔路劫道全都做過,哪怕對那些比他還枯瘦活的比他還吃不起飯的窮人家也沒有放過。
相對來說同樣從小孤苦無依同樣背井離鄉的曹規活的就比較有尊嚴一些。
他不僅有一個老乞丐給他起的好聽的名字,而且從小還是不用為如何填飽肚子犯愁的。
儘管現在的曹規也是乞丐,而且碰到了同樣乞討為生的張四七,那也足夠讓張四七羨慕的牙都要酸倒。
張四七知道他叫曹規,姓曹名規,規字怎麼寫?張四七不知道,反正規,龜麼。雖然不好聽但是真是一個好名字,一個聽起來就能長命百歲的名字。
而且曹規還識字,這多讓人羨慕啊,一個從小要飯的小叫花子居然能寫那些方方正正一個一個的鵝卵石一般的字,真好。
於是張四七主動結交了這個好友,並且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好朋友。
張四七不知道朋友是什麼概念,但是知道咱們倆在一塊,能夠活著,有一塊餅子能夠分成兩份,就好像,有了依靠一樣。
張四七比曹規大了一歲半,所以理所應當的聽見了曹規叫自己一聲大哥。
這聲大哥跟他以前聽到的不一樣,就好像這兩個字裡有什麼魔力似的,是有感情的,這兩個字聽得讓人安心。
曹規要走了,要回齊州去,張四七捨不得,捨不得好不容易有了依靠的感覺就這麼消失,所以哪怕張四七不知道齊州在哪裡,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他決定了,曹規去哪他就去哪,他們兩個要一輩子不分開。
曹規說要去齊州做一件大事,張四七笑了,心想你個小叫花子能有什麼大事。
當聽到曹規說要回去報仇,要殺人的時候。
張四七難得的沉默了一會,後來索性他想,殺人而已,跟用刀把雞頭剁下來用石頭把狗砸死差不多,他對曹規說我陪你,殺人我也陪你一起去。
後來他們輾轉了好幾個月終於到了齊州。
這是張四七這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走得最遠的路,他一邊驚訝於齊州的繁華一邊感慨於曹規的身世,聽起來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又差很多,畢竟小小的肩膀上能揹著仇恨長大,張四七沒有,硬要說有的話他該不該恨自己的爹張老六,恨他拋棄了活不下去的妻小逃走了?那麼他現在在哪,還活著嗎?張四七都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這是第一次想。
就這樣兩人到了薛郡,張四七先是跟著曹規到那座已經變成一堆黃土的破廟前祭拜了一下,然後跟著曹規來到了薛郡郡守的府門附近。
他們倆本就是乞丐,倒也不用打扮,就成了附近街巷裡新來的兩個小乞丐。
張四七這一路上和這些天裡聽慣了郡守魚肉百姓的事情,聽慣了郡守的公子為禍鄉里欺男霸女的事情,他越發覺得狗官該死,甚至張四七有種得意的想法,他們現在要做的是替天行道,跟在益州聽見的那些打著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義軍實際幹得卻是搶掠百姓不同,他們這次是真的替天行道,而且不知為什麼他就很相信面前的這個小乞丐,他很相信曹規,他覺得曹規很有本事,跟著他什麼事都能做成。
多日以來在郡守府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