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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來後,整座江陵城也漸漸歸於安靜,街道上已少有行人。
老洪頭一如既往般提著燈籠,打著更鼓在空曠的街道上踽踽而行,口裡不時吆喝上一句:“天乾物燥喲,小心火燭!”當他又一次走到張府門前時,還是滿懷憧憬地張望著裡面的鬥角飛簷,想象著要是自己是這兒的主人,那就真是神仙一般,再沒有半點憂愁了。
可他卻不知道,此時張宅的主人,當今首輔張太嶽的父親張文明正滿懷心事地坐在比姚家大院要大上五倍,景緻要美上十倍的後園水榭中。
北宋太平宰相晏殊曾以自己的府邸景緻作過兩句詩“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其中的富貴氣象在張家大宅中是可以看到的,再加上亭外露臺上崑曲班子正在表演的《牡丹亭》,如此環境實在難以叫人犯愁。
可張文明還是心緒難平,往日最喜歡聽的崑曲此時入耳也感到了說不出的煩躁。終於在喝了口酒後,他一擺手讓戲班停下,而後問身邊伺候的老僕道:“虛靈道長還沒到嗎?”
“回太老爺,他應該快到了吧,這都半個時辰了。”
就在今日上午,張文明得知了一個訊息,前次傳得沸沸揚揚的鄉試舞弊案終於有了結果。有兩個副主考被查明確實收了錢,安排人在考生座位底下藏文章,從而罷官定罪。而主考胡霖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他沒有收受賄賂,也沒有舞弊,但卻難逃一個失察的罪名,巡撫一職能否保住尚在兩可之間。
要說起來,胡霖當不當湖廣巡撫也和他張家無關,可張文明卻不這麼看。胡霖自上任以來,對張家那是相當照拂的,對張文明更是恭敬有加,逢年過節還會親自登門拜會。正因如此,張家在當地的地位才會如此之高,即便他們平日裡做了些違法之事,縣裡和府衙也不敢過問。
所以在張文明看來,胡霖應該就是自己兒子安排在湖廣照顧家裡的心腹。現在胡霖可能會被罷官,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就不禁讓張文明想到這是衝著他們張家來的。兒子在朝中當首輔,說沒有政敵是不可能的,而那些敵人明著鬥不過他,就暗地裡對胡霖下手了。
張文明很想幫胡霖一把,奈何舞弊案實在太過棘手,而且張居正每次寫信回來都會囑咐家裡不要插手官場上的事情。雖然張文明是他的父親,但對這個有大出息的兒子的叮囑,他還是得聽上一些。
但事情沒有解決就被憋在心裡,讓張文明更感不快。今日索性就叫來他一直很是迷信的水月觀虛靈道士,看從這個道行頗深的半仙口中能問出些什麼來。
在又等了一陣後,鬚髮皆白的虛靈道人才在一名家僕的陪同下快步而來。見到張文明,老道打了個稽首:“無上天尊。不知張居士深夜請貧道來府所為何事?”
“道長請了。”六十多歲的張文明在這個得道高人面前也不敢託大,站起身來回了一禮,這才道:“最近老夫總覺心緒不安,似乎有什麼劫難要降臨到我張家頭上,這才夤夜請道長來指點迷津。”
“哦,竟有此事?”虛靈很是鄭重地看了張文明半晌,隨後又四下張望著張家院落,這才道:“貴府中並沒有什麼邪祟入侵哪。而且以張府的門庭,尋常妖邪也是進不了此處的。”
“哎,老夫說的並非這些。”張文明見對方誤會了,就一擺手讓身邊的人都退出水榭,這才將心中的不安說了出來。
靈虛道人沉默了一會,才道:“這或許就要看一看貴府的氣運如何了。不過照理而論,張首輔如今正是氣勢如虹之時,當不至有甚波折哪。”
“氣運?老夫以前也聽人說起過這個,只是不知究竟要怎麼看。”
“這說來就複雜了,需要透過人的生辰八字、陰陽五行,乃至於陰宅陽宅風水而定。其實往簡單了說,這運為天生,自人一出生,將來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