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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矇矇亮到日落西山,除了吃飯、上洗手間,她手不停的揮灑美麗的色彩,也苦了於家姐妹,她不說停,她們不敢動上一動,否則必招來一陣咆哮,這才悔不當初,原來畫家不分大牌小牌,一沉醉於畫藝上,個個算是半個瘋子,講不通道理的。
“好了,”袁紫蘇丟下畫筆,吐出一口大氣。“大功告成!你們愛做什麼就去做吧,剩下的只是區域性的修飾。”
“我們終於可以動了?”於懷素擺了一天姿勢,表情都僵硬起來。
“請便。”袁紫蘇像是一點也不知模特兒之苦,還嘲弄的看她們一眼,“兩位貌比花嬌,卻不是理想的模特兒,神情姿態不夠自然,幸虧我尚有幾分想象力,將你們平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嬌模樣轉移至畫上,這才見得了人。”
“哪天換你當模特兒擺一天姿勢,你才曉得我們的苦。”
“苦?我怎沒聽過我那位御用的免費模特兒叫過一次苦?女人就是不經磨!”
“誰是你御用的模特兒?告訴我們,也好向他討教秘訣。”
“桑小鰈囉!”
於懷素念及那位秀氣的大男孩,不禁微微一笑。真少見到那樣漂亮的大男孩,性情溫柔,耐心十足,跟在袁紫蘇身旁團團轉,將她的話奉為聖旨,真虧得他甘之如飴。
“桑小鰈為什麼叫桑小鰈?哦,我不是說這名字不好,而是犯疑,通常父母不會替男孩子取‘小X'作為名字。”
“你猜對了,這原是女兒的名字。他上有三位哥哥,懷他時父母均認定這胎是女的,事先取好芳名‘桑小鰈',蝴蝶的蝶。總算後來報戶口時,他老爸沒有失望得理智全失,及時將蟲字旁的蝶字,改成魚字旁的鰈字。不過,我管他叫比目魚,聽來男兒氣些。”阿蘇咯咯笑著,那語氣透露著她對比目魚的親愛。
說人人到,桑小鰈跑進來告訴她們:
“二哥來了,他說想見於還幽,為什麼……”
於還幽等不及聽他說完,已飛奔而出。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他們不過慢了幾秒鐘,就聽到於還幽的慘叫聲。他們衝下樓的速度和桑世軒衝上樓的速度不分軒輊,乍見於還幽撲倒於二樓樓梯口,大家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情急之下由三樓摔至二樓,造成昏迷不醒。
桑世軒只覺心臟似已停止跳動,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無法呼吸,如同雕像般動彈不得。直聽到有人尖叫“叫救護車──”、“不,太慢了,自己開車去!”他一個命令一個動作,抄起於還幽昏迷的軀體橫抱在懷,急亂中,心心念唸的唯有:我愛她!我不能失去她!
這念頭在心底存在有多久了?他不知道,就那麼突然的,它浮出腦海,在心湖迴盪著,清晰、明確而堅定。
原來許多年以來,他不停的在自欺欺人,說什麼抱獨身主義,說什麼女人全是不可理會的,說穿了,只因曾經滄海,對流水不屑一顧罷了。
男人不作興多愁善感,不作興掉眼淚,他只能渾身哆嗦的抱著還幽坐在後車廂,將車子交由紫蘇去開,面如灰土的催促:“快!快點!快!”
紫蘇巴不得有機會飈車,連忙直衝街心,在旁人看來,這輛深藍色賓士像是氣急敗壞的火爆小子,目中無人的橫衝直撞,助手席的桑小鰈嚇得心臟急遽的跳起來。“老天!我還活著嗎?還是正往地府而去?”
袁紫蘇對自己的技術深具信心,十六歲就跟著桑世徽偷偷玩賽車,開這種規規矩矩的轎車簡直埋沒她的才能嘛!
所以,她猶有餘暇自後視鏡觀察桑世軒和他懷裡的於還幽,以及不知是為心焦或是嚇壞了而顯得一臉煞白的於懷素。
“阿蘇停車,換我開。”桑小鰈好後悔方才沒有先接過車鑰匙。
“閉嘴!”她的聲音好興奮:“你們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