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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帝來到長鳳殿的時候,殿裡頭亮起了百盞花燈,照得正殿如同白晝,大殿裡點上了曲水嬋蠶香,盈盈繞繞地盤旋在空氣中,散著高貴而溫暖的味道。
“陛下,妾身讓梨園新排了一支舞,請陛下欣賞。”長孫繁縷雖然將大殿佈置得奢華尊貴,但自己卻是懶懶地打扮,還是綠梨非要在她腦袋上裝滿華飾。
和帝盯著長孫繁縷,卻發現她眼瞼泛紅,像是剛剛哭過,關心道:“你眼睛怎麼是腫的?”
“陛下說笑了。”長孫繁縷強顏道,“許是陛下賞的胭脂香甜好看,妾身就多抹了些,讓陛下笑話了。”
“好看。”和帝道,“今日不想看歌舞了,讓他們都退下吧,我們說說話。”
這是長孫繁縷最不願意遇到的場景。她與和帝之間並沒有多少話,雖然進宮前,她笑著與若蘅說,和帝會是她的太陽,可是進宮後,後宮的一片狼藉讓她大失所望。和帝總是沉湎在一群歌女舞女之中,不是賞花喝酒就是騎馬圍獵,朝政全委託給了重臣。
雷士澄、魚恭振還為和帝採選了一批美貌的姬妾常常侍候左右,繁縷有時候去御花園散心,還能看到和帝以風流箭射於美姬身上。所謂風流箭,就是在箭頭上包裹上棉花軟布,和帝要蒙著眼睛,美姬環繞在側,誰被和帝射到了,誰就陪侍當晚。
長孫繁縷第一回撞見的時候,就被這樣的宮廷遊戲所震驚,她又氣又惱,怒顏沖沖地調頭就走,而和帝似乎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既沒有罰她失敬,也沒有因此多說一個字。而後見得多了,長孫繁縷也逐漸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只不過,那曾經以為陽光般的愛人,從此消逝在了她的心頭。
初記得進宮那晚,和帝與她道:“勞煩你從江南遠赴,碩大後宮,交予卿操持。往後萬事,仰賴扶護,淳暉感激不盡。”
這並不像是夫婦新婚夜裡的情話,但卻又將她抬到為“妻”的地位,將重擔與託付交予了她。這一晚,和帝摒退了所有人,一個人鑽進了長鳳殿的書房,直到天明。繁縷偷看燭光下的和帝,眉眼俊明,神情威赫,倒是父親口中描繪的樣子。
但時日久長,繁縷發現,和帝只是把一堆繁重的活交給自己,讓自己忙得難以抽身,而他卻花天酒地盡情歡樂。
起初的時候,長孫繁縷哭過、傷心過、懊悔過、甚至鬧過,但她擔著一整個長孫家的榮耀,不僅是長孫家,還有崔氏、盧氏都息息相關,命運相連。既然自己走了這一步,那日後就千難萬險就要自己挺著。
所以她依著和帝的喜好,排歌排舞,挑選漂亮的舞女侍女陪伴,反倒自己落得清閒,既顯得賢惠端淑,又不必與他親暱多言。
可現在,她要與和帝說些什麼?她與他又有何話能說?
但繁縷也無法拒絕,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道:“嚴司賓今日從宮外尋了些上好的甜棗香柿,一直候在外頭,臣妾都有些饞那些果子,不如請她一道來。”
“唔。”和帝沒有作聲,繁縷趕緊讓綠梨把嚴婧璇叫進來。嚴婧璇平日裡是最愛湊這個歌舞場子的熱鬧,變著戲法哄和帝高興,恨不得自己就是長鳳殿的主人,但出乎繁縷的意料,今天嚴婧璇把果子遞進去之後,匆匆忙忙地就離開了。
一時間,長鳳殿內就只剩了和帝與繁縷,還有一片長長的寂靜與此時顯得過於濃烈的香氣。
“陛下,請上座。”繁縷去開了些窗戶,透了一口氣。
“你入宮以來,受了不少委屈。”
“臣妾過得很好。”
和帝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著,繁縷卻還是與他保持著一尺距離,似乎一點點靠近就會讓自己感到呼吸困難。
“瑤恩宮的宮主來了?”
我這座長鳳殿就是個四壁漏風的茅草屋,繁縷心裡清嘆,但立馬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