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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舍監,市主久等了。”護衛語氣嚴厲,一點都沒有生意人的客套。
崔舍監微微皺了眉,似乎護衛侵略了他的尊嚴:“你是新來的吧?”崔舍監不滿道,他甩了甩袖子,兩手背到身後,仰頭跨步進門去。
“嘎吱”一聲,重重的大門便在兩人身後關上,若蘅心裡一驚,卻見鋪子老闆迎了出來,熱情地與崔舍監打招呼。
“為什麼關門?”若蘅問舍監道。
“啊哈哈哈,今天只招待貴人。”鋪子老闆竟說了一口純正的大瀛話。
“老闆是大瀛人?”
“這是姜員外。”崔舍監介紹道。
“我曾經去大瀛唸了幾年書。”老闆呵呵笑道,手頭拿出一塊瑩亮的玉石給若蘅看。
誰都知道,從新羅去大瀛唸書,都要經過重重選拔,若非天資聰穎勤奮之人,是萬難被選上的:“姜員外定然是天之驕子,何故盤桓在此做這些小生意?”
若蘅見老闆給的玉石皆只有拳頭大小,只輕輕瞥了一眼,隨意與他扯著閒篇,期望拉攏個關係,讓老闆多拿些好貨出來。
“新羅氣數已盡,去官場上週旋,不如多掙點錢。”姜員外眼光毒辣,瞧出了若蘅的興致寥寥,又拿出一塊紅玉來,“小娘子都不滿意?那這塊如何?”
“你們兩個還真的很會喝人骨血。”一個女聲傳來,若蘅聽著有些耳熟,平日裡嬌滴滴的聲線變得極為冷漠與刻薄,臉上全是對姜崔二人的鄙視。蘇待弦一身金線黑衣,映襯得她的臉更為瑩白,“主上能少了你們的嗎?”
“是。”崔舍監與姜員外相視一笑,低頭應道。
蘇待弦怎麼會在這裡?若蘅確定自己是進入了一個圈套,探問:“蘇大夫?”
蘇待弦並沒有搭理她,只是突如其來地掀掉了若蘅的帷帽,她要為主上驗一驗人。可是當若蘅的臉又出現了蘇待弦的面前時,卻又刺得她內心極為憤恨與疼痛:就算新羅這些不起眼的麻布衣服竟也遮蓋不了她的美。嫉妒在內心火熱地炙烤她,讓她還算清秀的臉,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堃遠就是被她這張臉迷惑了……她這麼想著,對若蘅冷道:“主上需要柳莊主幫個忙,事成,海玉可以借你一用。”
若蘅沒有想到蘇待弦竟是這般身份,剎那掀帽讓她極為惱火,但是聽到海玉在此,她忍下不怒,問道:“主上是誰?”
蘇待弦眼中寒光一閃,轉身帶路道:“你到了便知。”
越往裡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就越大,經過萬年的侵蝕,海水與天際交匯出一個巨大溶洞,一陣海風呼嘯而過,沒有了剛才的潮熱,反而寒得脊背發涼。洞頂懸著一塊岩石,如海蛇般欲要撲向海中,地上是被海水反覆浸潤的岩石,泛著瑩亮的油光。大塊的天光從巖洞口瀉進,照著一塊閃著光亮的潤白玉石,石頭後面的巖壁上綁著兩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人。
“主上,柳若蘅帶到。”蘇待弦單膝下跪,向巖洞裡身材魁梧的男人稟道。
男人五十出頭,髮間有幾縷銀絲相伴,笑容滿面,看起來和藹可親:“若蘅來了,快請坐。”
柳若蘅完全不認識這個男人,忽如其來的親熱反倒讓她更為警覺些,她佇立不動,看著周身站著的一圈年輕男子,皆襲了一水鈷藍色的長衫,神情默然地盯著她,其中一人最靠近“主上”,十分眼熟——這不是費前川?難不成這裡是蓬萊洲?
“我不認識你,就不必客氣了。我是來找海玉的。”
“放肆!這是我們市主,還不行禮?”蘇待弦喝道。
柳若蘅斜暱了一眼蘇待弦,嘲諷道:“新羅仁光州的海市主,關我大瀛何事?我為何要行禮?蘇大夫連祖宗都不認了。”
“唉,美人誤會。”費前川陰陽怪氣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