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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檸被震驚到無以復加,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積攢了一肚子疑問不知該從何開口。
万俟的眉眼,確實有幾分獨屬於異族人的妖冶,但堂堂親王之尊,為何會成為鬼哭齋之主?
而從他和澹臺衍的交談來看,根本看不出半分叔侄尊卑。
澹臺衍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他解下身上的披風,搭在了顧北檸的肩頭,徐徐道來。
“異族向來為人所不齒,鮮卑雖投降臣服於天兗,但背叛之名在先,鮮卑族的名聲並不好。”
“那名鮮卑女子被擄至皇宮後,過得並不如意,先帝的恩寵便如那晨間的露水,轉瞬即逝。”
“你應該能夠想象万俟在宮中的地位。”
顧北檸點點頭,沉默不語。
莫不說兩族的習俗文化本就天差地別,語言不通,便成為了一道天然的難以逾越的屏障。
就拿桐廬縣來說,趙守成作為搬遷至此的外鄉人,尚不能被縣民全然地認同和接納,更何況一個鮮卑族人。
而万俟身為皇子,身上流著一半的鮮卑血統,便意味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承繼大統。
一個被踢出奪嫡之爭的的皇子,一無父皇恩寵,二無顯赫母家,他在宮中地位之尷尬由此可想見一二。
“那名鮮卑女子被封為正五品才人,賜號襄,在生下万俟的第二年,便得了誕妄之症,瘋瘋癲癲,言行無狀,幾次三番想要殺死自己的孩子。”
“怎麼會……”
“太醫診治之後,說是因為思鄉心切,水土不服。”
“後來呢?”顧北檸急切地追問道。
“後來,她在先帝壽誕上當眾刺殺,刺殺失敗,被處凌遲之刑。”
“所以,這位襄才人並沒有神智失常?”
“沒錯,她心懷滅族之痛,卻還要婉轉承恩,早就對天兗皇室痛恨非常,她借謀殺親子假裝瘋癲,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刺殺先帝。”
“那万俟……”
“被先帝下旨秘密處死。”
顧北檸臉色白了一白,她下意識攥緊澹臺衍的衣袖,目露惶恐:“我們剛剛見到的,究竟是人是鬼?”
“是人,清榮長公主和我母妃聯手,狸貓換太子,將人從宮中接了出來,送至金陵。”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對天兗皇室一族如此怨懟,殺母之仇,滅族之恨。
他既是漢人,又是鮮卑族人;既是澹臺一族,又是万俟一脈。
他甚至不能抱持著最純粹的恨意。
遠離朝堂,以另外一個身份生活,大概是對他而言最好的安排。
“他以万俟為名,是為了記念他的母親?”
澹臺衍點點頭,心緒複雜:“襄才人的死對他衝擊太甚,他不願使用漢人的名字,便乾脆以万俟為名。”
“那鬼哭齋是做什麼的?”
“凡是買賣,鬼哭齋無一不能,天下奇珍、藥材、情報,只要你肯出錢。”
“你這位小皇叔,倒也真是個人物。”
阿芙蓉經他手流入金陵,足以見其門路之廣,但同時也能看出,他對這個國家的子民,沒有絲毫憐憫可言。
只談生意,不論其他。
兩個人繼續沿著河岸往琅嬛苑走去,雲旗駕著車慢悠悠地跟在身後。
明月在天,霜華滿地,河面泛起粼粼波光,深秋的冷空氣在地表之上盤桓,石板路上有白霜凝結。
澹臺衍的披風對於顧北檸而言太長,她小心提著衣襬,認真低頭走路。
結滿白霜的青石板上,留下一連串秀氣的腳印。
澹臺衍留神看著,突然開口道:“既明。”
“什麼?”顧北檸茫然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