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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將盡之時,楊老族長為她安排的“女德班”亦接近尾聲,那嚴嬤嬤教育技巧極好,竟然半哄半勸地令她學完了東漢曹大姑所撰《女誡》、前朝長孫皇后所纂《女則》以及晚唐宋若莘所著《女論語》三本封建教材。夭夭跟那嚴嬤嬤混了十來天,倒混出些感情來,便忍耐著也照著她的要求將《女誡》《女論語》背了一遍。
快“結業”的時候,夭夭看著那本線裝八成新薄薄的一本《女論語》,忍不住質疑道:“嬤嬤教我的《女論語》,頭一章便是叫女子不出外庭,說話、笑罵不可高聲,一動一靜皆要合乎禮儀; 可那宋若莘身為德宗妃嬪,一無子嗣,二僭本業,德宗崩後,亦未退居後宮守節修身,可見所寫非所行;再則,宋氏一門五女皆入後宮,家中父母老邁,無一女盡孝,若教天下女子學她,豈不亂套了?”
夭夭見嚴嬤嬤沉默不語,如有所思,便昂首繼續批道:“《女則》倒也罷了,古之賢女浩如煙海,遠則如上古女媧氏、周祖姜源氏,有商後母辛(婦好),近則如前朝平陽昭公主、長孫皇后、天后武曌乃至鎮國太平長公主,皆是天下萬千男子所不能及的,我雖為女子,卻位尊為從一品世襲郡主,食邑千戶,如今安東都護府大半皆在我轄下,也算一方之主;若不去輔國救民,做番事業,卻在家‘揀柴燒火,摩鍋洗鑊’1,將大好光陰浪費在廚灶間,這般做來豈不是玷辱祖宗?”
“至於宋氏若莘、若昭姐妹,本為區區宮妃,才不及昭容上官氏文采華茂,能不及太平公主可震懾朝綱,寫了幾卷文字,對朝政卻毫無補益,這種人的書字,如何能學得?倘若天下女子皆時時事事卑弱自苦,長此以往,我昭昭大唐盛世,將永無在現之可能!”
夭夭展袖臨窗而立,泠然笑道,“嬤嬤也算我半個師傅,如今嬤嬤也別瞞我了,這《女誡》和《女論語》只怕連通化都難見著,可是楊家的元衡薦來的?”
“郡主娘娘明慧,是小公子親自送到老奴手裡的,叮囑要給郡主習學。”嚴嬤嬤望了一眼負手而立的夭夭,急忙跪下了。
“哼,果然是他們,楊家三叔叔家裡正經書雖多,正經主意卻少,元衡也是費心了。” 夭夭攙起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嚴嬤嬤,好言撫慰道,“嬤嬤這些日子辛苦了,如今天氣炎熱,回去後要多注意身子。至於這些書,便原封原樣交還給元衡,就說我說的,他若有時間搗鼓這些有的沒的來煩我,不如去育幼堂教孩子們識些字。”
夭夭令人好生送走了戰戰兢兢的嚴嬤嬤,午後便帶著人親自去庫裡撿了幾匹墨綠、湖藍色的上等緞匹紵羅來,分作兩份教跟來的親隨送了過去,其中一份則給甄氏,又各自贈了幾樣素樸大方的首飾過去,好歹不讓人說她小氣失禮,也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意思。選完了禮物,夭夭又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蒐羅出兩枝顏色極好的火珊瑚來,裝了盒子教小桃抱著,又揀出一錠金子,一盒珍珠,以及一段水頭極好碧玉原石來,交給小梅、雲羅拿著,朝她們笑道:“過幾日便是我生日了,這些都是給你們打首飾的。”
“郡主的好日子,該是我們送郡主禮物,怎麼倒反過來給我們這些好東西呢?”小桃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笑著打趣道。
“給你們存著,做嫁妝。”夭夭點了一點小桃的腦額,瞧了一眼她胖乎乎、紅撲撲的俏麗包子臉,忍不住取笑道,“這些日子你和雲羅到軍中差事,早出晚歸的,也沒見你瘦下來。”
“王英大哥日日都給咱們石居送野味來,什麼鹿肉狍子、野鵝榛雞的,前兒還往小廚房送了一隻野山彘前肩來,將軍和郡主能吃得了多少,左右還不是進了你的肚子?”雲羅輕快地跟在夭夭身後,笑嘻嘻地八卦。“我聽張彌說,王英大哥是獵戶出身,從小就在山裡討生活,挽得了兩百斤的強弓,怪不得能獨自打來那麼大一隻野山彘!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