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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張鳳月已經在她選擇的深井裡，快要窒息了。
雷敏出院了！
陽光有些刺眼，他在張鳳月的攙扶下，艱難地邁出了醫院的大門。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曾經的意氣風發早已被病魔吞噬得無影無蹤。
腦溢血開顱手術後，他的身體已不受自己控制，生活無法自理。
來接他出院的幾個大姑姐圍了上來，臉上的表情複雜而沉重。
“這以後可咋辦喲？”大姑姐皺著眉頭，聲音裡滿是擔憂。
“可不是嘛，這病來勢洶洶，好好的一個人就成這樣了。”二姑姐附和著，目光在雷敏和張鳳月身上來回掃視。
雷芷晴不耐煩的把新買的輪椅弄開，扶爸爸坐上。
這家醫院是青城最好的一家綜合性醫院，以前她上高中的時候，覺得如果能夠在這個醫院當醫生該有多好啊！
現在在b市讀了研究生，覺得青城第一人民醫院也沒有那麼好了。
張鳳月默默地站在一旁，緊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聽著這些議論，心中五味雜陳！
但她的手始終緊緊地扶著丈夫，彷彿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堅守下去的力量。
“媽，走，我們回家吧！”
青城第一人民醫院距離他們家也就幾百米遠。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步行回家。
“芷晴啊！這你爸成這個樣了，你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了，明年研究生畢業，你不能留b市，一定要分配到咱青城第一人民醫院。”
芷晴這個大姑是他們雷家老大，管事最多，卻總是誰應該這樣，誰應該那樣，輪到她了，就各種理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
以前媽媽活著的時候，幾個出門閨女與奶奶合夥欺負媽媽。
以前奶奶不與他們住一起，還是大姑鼓動奶奶搬到芷晴家，說父母就應該是兒子養老，媳婦照顧。
騰出來的房子出租出去，租金奶奶也不會貼補家用，都被大姑給騙了過去，但到奶奶生病住院，錢得全部爸爸承擔。
後來爸爸再婚，娶了羅歡，這些姑姑們多少有點收斂，畢竟羅歡也不是一個善茬，她們也是欺軟怕硬，但背地裡還是騙取爺爺奶奶的養老金，回孃家連吃帶拿。
遇見事了，一個比一個躲得遠，有時候雷芷晴想到羅歡，覺得她與爸爸離婚她是離對了，終於脫離苦海了。
現在張鳳月接了羅歡的位置，爸爸健康的時候，這個家還有點盼頭，就是熬吧，熬到公婆都離世就好過了。
可如今爸爸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再加上一對多事的老人和一個未成年的妹妹，想想都崩潰。
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讓這些姑姑們和奶奶消停消停，別難為媽媽，只有這樣 ，張鳳月才有可能留下來，照顧這個家。
“我好不容易考到b市了，並且苦心竭力的讀了研究生，我不想再回來！”
雷芷晴知道，接下來大姑要說什麼。
“你不回來，這個家怎麼辦，你爸怎麼辦，你奶奶爺爺怎麼辦？丟丟怎麼辦？”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家門口了。
雷芷晴不想鄰居們看笑話，這些家庭瑣事關上門來說比較合適。
“幾位姑姑，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我爸生活基本上不能自理 ，全由媽照看著，就沒有時間管爺爺奶奶了，你們三個閨女看看什麼時候把他們兩個接走吧！”
“什麼？讓我們接走？沒門。”
大姑張口就來，好像她不是爺爺奶奶生的一樣。
“怎麼沒門了，你們也有贍養老人的義務，現在我爸沒有能力了，媽沒有養公婆的義務，有你們在，孫女也沒有贍養爺爺奶奶的義務。”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