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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外,晨曦初露,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城門外,六輛馬車靜靜地停靠在路邊。
八匹駿馬在低頭啃著道邊的青草,偶爾甩甩馬尾。
人世間的離別,在它們眼中,不如這一簇簇的青嫩小草,香甜可口。
唐肥、時遷、燕青,這三個人一夥,站在車隊最後一輛馬車處,微笑地看著小月兒。
小月兒蹲著,手裡握著一把五顏六色的鮮花,一臉興奮,身子不停在花草叢中挪動,嘴裡大呼小叫,“哇,這花好漂亮!這裡還有……”
燕三夫妻看著額頭微微冒汗的小月兒,一臉寵溺,暫時拋卻了心底的那點憂慮。。
沒錯,在霍哲的建議之下,燕三一家舉家南遷。
另一夥人,則是呂不韋給呂柔安排的隨行侍從四人,三男一女,呂金、呂銀、呂珠(女)、呂寶。
金銀珠寶,富貴逼人。
富貴逼人四人組,全身勁裝,神情嚴肅,呂不韋夫婦身後不遠,分散而立,犀利的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徐朗坐在第一輛車上,掀開車窗簾子,舒展著眉頭,看著蒼翠的遠山,與車窗外的霍哲說著話。
呂不韋看著呂柔,微笑中,滿是不捨。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低聲說道:
“柔兒,出去遊歷,一切得聽從老師的安排。”
呂柔點了點頭,神情興奮,“安啦!只是跟著老師、霍師兄,領略一下各地風土人情,看看世間的美好景色。又不是不回來了。”
呂不韋手微微一顫,順勢將女兒臉上飄飛的幾根髮絲捋到耳後。
“是,是,又不是不回來。只是你從未出過遠門,出門在外,謹慎一些,才是好的。”
“你的老師,一個街溜子,常年在外瞎逛,雖說毫無建樹,但世間江湖的行走經驗,還是夠你們好好學一學,將來不會吃虧。”
呂柔見父親把老師貶得有趣,咯咯笑了起來。
徐朗的馬車上,幽幽地飄來一句:“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貴為帝國丞相,竟然讀白字。”
“g~ai,gai,街(gai)溜子。”
“沒文化,真可怕!”
一聲嘆息,意味深遠。
呂不韋翻翻眼皮,叫呂柔跟母親說幾句,然後走向徐朗馬車。
“徐博士,架子挺大~哦?”
“在馬車上和本相說話?”
呂不韋嘴上說著話,順手遞給霍哲一個薄薄的紙包裹。
霍哲心中一喜,趕緊接了過來,揣進懷裡。
“多謝師伯!”霍哲拱手謝過呂不韋。
徐朗在馬車內發問,“霍哲,老丈人給你什麼好東西?”
“關你何事?我警告你,徐大嘴,我女兒要是路上有什麼差錯,後果你知道的。”
呂不韋懟了徐朗一句。
霍哲低頭,眉頭一揚,嘴角帶勾。
“唰!”
車窗簾子放了下來。
“關我何事?”
“那是霍哲的事情!”
“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徐朗的最後一句話,壓低了聲音,有些惆悵。
呂柔看著父親走到情郎處,耳朵趕緊豎了起來,恰巧聽到自己的老師說什麼“老丈人”,小臉唰地通紅起來,臉埋進了母親的懷中。
呂夫人摟著女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滑落。
這一去,或許就是天人兩隔,再無見面的時候了。
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
呂柔察覺到母親的異樣,抬起頭,慌忙擦拭著母親的眼淚,自己也心酸得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