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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恆言愣了一下,有心想問,他口中的&ldo;意外&rdo;是不是他所為?
&ldo;是你,你……&rdo;
張憲卻打斷了她,&ldo;杜恆言,我明個去你府上送細帖子。&rdo;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彷彿只是和他說,杜恆言,我明日路過你家一樣。
杜恆言抬眼望他,心上有些亂跳。
一旁的紫依忙低了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ldo;我,我,阿翁已經將我許給慕俞了。&rdo;杜恆言面上有些發燙,勉力抬頭,眼睛卻並不看張憲,而是看向了外頭廊下擺著的兩盆紫薇花,袖子中的手有些發抖。
&ldo;阿言,我想我在你這裡,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了!&rdo;他遠遠地望了她那麼多年,一直不曾打擾她的生活,等著她一點點地長大,他才重新站在她面前,他原本的計劃便是她及笄的時候上門提親。
可是這一年以來,竟發生了這許多變動,阿言一直是頗有主見的小娘子,杜家阿翁、阿婆的意見,或許能影響她的判斷,但是卻不會左右她的選擇。
這一點,剛才林承彥將此事告知他後,他從驚慌裡慢慢想了起來,是以現在面對杜恆言這一句託詞,張憲顯得十分平靜。
東宮的女使提了食盒進來,一碗小米粥,配著一碟醬瓜,一碟鹹白菜。
紫依遞了象牙箸,道:&ldo;主子,您先墊一些吧,一日沒進食了!&rdo;
杜恆言沒有說服張憲,心裡頭也不知道什麼滋味,端了米粥,胡亂用了半碗,只覺得前腦殼急的發熱。
她並不屬於這個時代,慕俞對她的情分有幼時相伴的情誼在裡頭,可是張憲呢?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沾了現代人的光,張憲對她的執著或許是因為她與這一時代人的不同,可是這份不同,是她隔著千百年的時光偷來的。
杜恆言正默想著,外頭林承彥牽了阿寶過來,阿寶一見阿姐果然醒了,興奮地跑過來撲在杜恆言的懷裡。
&ldo;阿姐,我從世子那裡要到了好多藥丸。&rdo;一邊說著,一邊將後頭背著的小篋子拿到前頭來給杜恆言看裡頭的瓶瓶罐罐,&ldo;阿姐,以後我們不怕生病了。&rdo;
林承彥一進來,便發覺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猜想或許張憲將他要下細帖子的事兒說了,過來道:&ldo;阿言,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回去吧!&rdo;
杜恆言忙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紫依扶著她出去,她察覺慕俞和張憲落後了幾步,想著他二人許是有話說,自顧帶著紫依和叨叨地說著各種藥丸的阿寶往外頭去。
二人望著杜恆言的背影漸漸遠了,林承彥才道:&ldo;子瞻兄,剛才殿下與我說了你騎馬闖郡主府的事,肅王府此番定不會罷休,我與殿下商議,準備以國子監學生的名義聯名上書肅王府霸凌街市,強搶民女。&rdo;
張憲道:&ldo;眼下丹國的使臣尚在,此事不宜鬧大,不然引起丹國人的注意,予阿言又是一樁麻煩。&rdo;
林承彥今日一急,竟將耶律蒙德給忘了。
杜恆言的病在五日後才痊癒,她這五日一直待在家中。可是這五日杜家上上下下都沒閒著。
杜家阿翁好像受此事的刺激,身子反而好了,杜恆言回來那一晚,一家人加上西邊的慕俞,一起圍著長條柏木桌子用了晚飯。
杜太初宣佈他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因為呈硯進了牢房,自家的日子便不過了。
他從趙萱兒吩咐僕人來擄人的事件中,深刻地體察到,他的孫兒和孫女已經不是當初得以靠在杜府的門楣下享受餘蔭的貴女和小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