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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邀月先追蹤到的情報是‘一個滿臉黑灰的女人從屋脊上躍下,用珠釵換了一套靛藍色的男裝,然後向吉祥街走了。’
她追到吉祥街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個身上披著嶄新藍袍的乞兒。
那乞兒說,一個古怪的男子用衣服換了他身上的乞丐服,又去了鳳尾街。
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鳳尾街名字雖有些意趣,卻十分骯髒雜亂。
貧民窟裡,一群嬉鬧的孩童喊著新學的歌謠。
“銅先生,真難堪,黑白的衣服身上穿,兩隻眼睛像屎蛋,像屎蛋~”
邀月氣的拎起了一個孩子的衣襟:“這話是誰教你們說的?”
孩子看著近在咫尺的青銅面具,‘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孩大著膽子湊上前想去拽邀月的袖子:“放開我弟弟!”
邀月看著那孩子伸來的髒兮兮的手指,眉頭嫌惡的皺起,她揮袖甩開這男孩,順便把手中的孩子也摔了出去。
她此時已經迴歸了些理智,用的是巧勁,兩個孩子在地上打了個滾爬了起來,一旁那兩名孩童的玩伴此時才回過神,忙道:“是一個髒兮兮的老乞丐教我們的!”
“老乞丐,他長什麼樣子?”
“他的臉上貼了好幾個膏藥貼,還有長長的鬍鬚。”
“他往哪裡走了?”
“往那裡——”小孩有些不辨東西南北,伸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邀月再度追了過去。
蘇夢若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的這番佈局讓兩個小孩子無辜捱了一跤,心底想必會愧疚非常。
之後,邀月又追到了城郊,追出了城,追到了山林。
按理說,以邀月的腳程,不該被人牽著鼻子走,可她總是會在某些時候喪失線索,等過了一段時間,才會有新的線索出現。
這喪失線索的時候,往往就是因為邀月腳程太快,把蘇夢反而甩在了身後。
蘇夢就像是牽著一根有些不受控的風箏,但風箏線依舊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始終沒有脫離掌控。
另一邊,花無缺和小魚兒一同離開,在城郊河道旁的荒草地上,小魚兒卸下了面上的偽裝。
他的面頰帶著一道疤痕,肌膚對比在移花宮長大的花無缺顯得粗糙,可是仔細看去,他們的眉眼,鼻樑,嘴唇,都十分相似。
花無缺滿眼冷漠,因為這只是他與小魚兒的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時,小魚兒身上滿是青蛇,看起來古怪中甚至有些可憐。
第二次見面,小魚兒陰招頻出,連抽走他腰帶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小魚兒給花無缺帶來的印象絕算不上好。
可小魚兒在已知道花無缺是自己兄弟的情況下,越看對方越是順眼。
“唉,也不知道我是哥哥還是你是哥哥?”
俗話總說哥哥穩重,弟弟機敏,但小魚兒雖然一看花無缺就心喜,但也不會心甘情願認為自己應該是弟弟。
花無缺聽著對方不著調的話,緊皺眉頭:“你在說什麼?”
他臉上的紅色液體已經用河水洗去,可還留著淡淡的紅痕,少年面帶紅痕的模樣,像是映了紅霞的白雪。
小魚兒並沒有賣關子,因為他覺得,這真相多隱瞞一時,對於花無缺來說就多一分殘忍。
這臉上總是帶著嬉笑的少年忽然收起了笑,他不笑的樣子,與此時冷漠的花無缺更多了幾分相像。
“我說,我們是兄弟,一母同胞的兄弟。”
邀月佈局多年的陰謀在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就已開始龜裂,破碎。
花無缺的瞳眸微微一顫,卻一言不發,依舊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