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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ldo;回來&rdo;以後,寧向朗很少讓自己清閒下來,因為獨處時難免會勾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那噩夢一樣的&ldo;記憶&rdo;像是有生命一樣一點點撕開眼前的安穩和美滿,猝不及防地撞進心頭。
尤其是在接觸到&ldo;曾經&rdo;認識的人之後,這種感覺更為清晰。
這樣的心情,寧向朗不知道能跟誰說。在這個世界上,他並不孤獨,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註定是孤獨的。
寧向朗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神使鬼差地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等他回過神來,傅徵天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
寧向朗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他&ldo;曾經&rdo;的記憶裡,傅徵天是強悍的,強悍到無人能與他匹敵。但他認識的傅徵天,有血有肉,背負著無法辜負的期許、背負著無法推卸的責任。
正是因為走得那麼近,寧向朗才發現傅徵天的強悍其實是建立在他所遭受的痛苦之上。
就連是他,也下意識地希望能從傅徵天身上獲得一點支撐。
那傅徵天呢?
傅徵天久久聽不見寧向朗的聲音,關心地問:&ldo;小朗,怎麼了?&rdo;
寧向朗一頓,說道:&ldo;沒什麼……&rdo;他的聲音慢慢恢復了一貫的健氣,&ldo;就是突擊一下你有沒有睡覺,沒想到還真被我逮著了!別忙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快睡吧。&rdo;
傅徵天那邊安靜片刻,說道:&ldo;好。&rdo;
寧向朗結束通話電話,穿著衣服躺在床上出神。
當固有的相處模式被打破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也已經習慣了那樣的親密,他也習慣了有什麼事就跟傅徵天商量。
習慣這東西,真是可怕。
寧向朗沉默著躺了不知多久,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寧向朗一看,居然是傅徵天。
他按下接聽鍵:&ldo;還沒睡?&rdo;
傅徵天說:&ldo;還沒,你也沒?&rdo;
寧向朗&ldo;嗯&rdo;地一聲。
傅徵天說:&ldo;下樓。&rdo;
寧向朗一怔。
傅徵天說:&ldo;我在你家樓下。&rdo;
寧向朗跑下樓,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階梯花壇前的傅徵天。
傅徵天跟寧向朗招招手,招呼寧向朗跟自己一起坐在花壇前的階梯上。
夏天的夜裡星光極好,連月牙兒都藏起了輝芒,把深藍色的蒼穹讓給了滿天星斗。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人聲,只有蟲鳴和蛙叫此起彼伏地相呼應和著。
寧向朗問:&ldo;天哥,你怎麼來了?&rdo;
傅徵天說:&ldo;你情緒不對。&rdo;這是他從電話裡聽出來的。
寧向朗心裡有些感動,只從聲音就能察覺了他的情緒的,大概也只有傅徵天一個人。
傅徵天看著寧向朗問:&ldo;怎麼了?是不是昨天跟李玉白去寶州時碰上了什麼事?&rdo;
寧向朗說:&ldo;沒什麼。&rdo;話一出口又覺得對不起特意趕過來的傅徵天,於是隻好老老實實地把在寧安國面前交待過一次的說辭搬了出來。
傅徵天聽完後卻並沒有滿意,他說:&ldo;肯定不止是這樣。&rdo;
寧向朗沉默下來。
傅徵天抓起寧向朗的手,緩緩地握住。那動作很輕,但卻不容拒絕。
他說道:&ldo;你是不是聽李玉白說了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