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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熱,院中樹苗已發了新枝新葉,綠葉低垂,埋首在枝葉間羞澀花朵悄然綻放,惹得流鶯駐足,紅爪輕蹴花心,花朵嬌弱無力落在地上宛如鋪上一層華麗秀色。
這侷促破舊的小院亦有如此景色,可見萬事萬物自有其美麗之處,若能安貧樂道,斷壁頹垣亦有動容之美。
自從搬到這裡之後,陳思雨常常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門口屋簷下望著院子靜靜出神。她比以往真是安靜了許多,常常發呆,說話也不如以前那般機靈嬌俏,而多了一份對人世艱辛的感慨,經過歲月洗禮後的沉靜和成長。
她將陳家九成的家產都上繳了國庫作為贖出陳震的贖金,但打的卻是體恤國家,為君分憂的旗號,而後其他看破皇帝用意的江南富商也紛紛以陳氏為戒,破財消災,當然也有一些精明的商人看出了這背後的權利之威和翻身機會,乘機入京,想方設法打通吏部貪汙官吏,捐官買官,做護身之用。
折騰了一個多月,施佳珩終於從宮裡帶出了一個好訊息,大理寺已上書陳震與顧朝珉串謀查無實據,應當開示無罪釋放,聖諭已經恩准,御命不日將傳到大理寺,請她安心等待。就是這樣一個簡短的訊息讓她紅消翠瘦,寢食難安,當這個她日思夜盼的訊息終於傳她耳中時,她並沒有心生怨恨,有的只是感激。那時的她更加明白金山銀海和榮華富貴都換不來親情。
十天之後,御命下達,陳恩將於七日後釋放,雖然是以陳家由江南鉅富變得一貧如洗為代價的。而對於顧朝珉的判決還沒有下達,他依然是個可能身負重罪的嫌疑犯,陳震釋放並不代表這場案子的終結。但與顧朝珉而言,他卻幾乎陪盡了整個人生。陳家賠的不過是九成傢俬,還不算一敗塗地,陳震有思念他、熱愛他的孫女在等待他,而顧朝珉卻一無所有,等待他將是父親無情的鄙夷和族人得意嘲諷,他的人生如同早夭的畸形兒,活著也痛死了也傷。
林日昇的歡心超過了顧夢影的想象,也加深了她的憂慮。她怕的不是陳思雨嫁入林府佔據了她的位置,她怕的也不是要與他人共享一個丈夫的委屈,她真正怕的是她這個人也許從來都沒有在她丈夫心裡投下那怕一絲波影。
陳震釋放的那天林日昇特意去翰林院告了假,隨即快馬加鞭趕到城南,陳思雨卻比他還要心急,一大早便走了。他無法又騎馬去追,卻在半路遇到了她。
她手裡拎著東西,似在往回走,神情也很放鬆,甚至還難得有了一絲悠閒,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他勒繩下馬,她面帶微笑規矩地站在旁邊等候。她再也不會嬌笑著歡快地像兔子似的跑過來抱著他的手臂,林日昇,林日昇那樣甜美的呼著他的名字,他無不遺憾的想著。
她只是這樣貌似親切實則疏遠地遠遠地站著看他,那難以抵達內心深處的笑意像一層浮光掠影,淡淡地飄在在她有些失神的面孔上。
但見面的喜悅很快就沖淡了微微的失落,如今林日昇只覺得見到她就很滿足了,他欣喜地牽著馬,言語間滿是歡愉:“思雨,我剛才去找你,紅葉姐說你不在。走吧,我現在陪你去把爺爺接回來吧。”
陳思雨淡笑著擺擺手道:“不用了,爺爺已經被借走了,由陳洪叔陪著先回富春老家了。這裡的綢緞鋪還有些餘賬要處理,我大約後日就起程回鄉了,正好在街上遇到你,就當做是告別了。”
聽到告別,林日昇忽然沉默了,臉上的笑容和心裡的歡樂也凝固了,他半天才從僵硬的嘴裡擠出一句話:“你這麼快就要走了?”
陳思雨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已經做好了跟他永久分別的準備,輕輕點頭“是的。”
林日昇半餉沒有緩過神來,定定地望著她。她亦不說話,垂眸沉默地等待他漫長的心理過渡,兩人迎面站在大街上愣了很久,行人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匆匆離開,彷彿兩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