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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難掩失望:「你真是被慣壞了,許慎珣。」
許慎珣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半響古怪地笑了聲:「慣壞——哈,我到底是被誰慣壞的啊。」
「不是你嗎?周清?是你把我慣成這個樣子的。」許慎珣的眼睛越來越紅:「然後你現在又不要我了——我好後悔,我當時為什麼要給你買假肢?」
周清愣住。
「有腿的話就會到處亂跑。」許慎珣坐在那,鏡子自帶的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樑上,襯著嫣紅的唇色像是傳說裡的山間艷鬼:「反正有輪椅坐,能吃飯也能上廁所,只要乖乖的呆在家裡讓我艹不就行了嗎?」
周清感覺自己腦袋裡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連日來的加班加點改稿,失眠疊加流感,一次又一次被拒後的自我懷疑和崩潰,背負著所有人期望的巨大壓力。所有的這一切加起來終於在這一刻沖塌了理智,剩下的只有想讓對方跟他一樣難受的本能,而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周清更明白怎麼讓許慎珣痛苦,於是那些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你前幾天問我,如果時間重來,有選擇的話還會不會為了你斷這條腿。」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會。」周清一字一頓地說:「我真後悔當年選了你。」
有那麼一瞬間許慎珣臉色的表情空白了。
周清看著他那個樣子,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
他的心裡湧上來一陣巨大的懊惱,然而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就聽到許慎珣低聲道:「……果然是這樣。」
「那真可惜,」那些肆無忌憚不能言說的惡意都在此刻流露了出來,許慎珣說:「現在你只能靠著我才活得下去了。」
「你自己這麼多年賺的錢甚至不夠你現在身上的那個假肢。」許慎珣看著他,淚痕還在臉上,神情卻已經幾乎是平靜的了:「哥,你從小就教我要通情達理,你能走到這裡來跟我說話,你坐的車,你的手機,你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付的錢。」
「明明是靠我養著卻不知道感激,現在卻跑到我面前來說這些,你覺得這是通情達理嗎?」他問。
周清感覺腦子裡轟的一聲。
旁邊的背景都模糊了,那一瞬間周清只能看得到許慎珣的臉。
半響,周清才輕聲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
許慎珣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僵坐在了椅子上沒有動。他最終有沒有說周清也不知道。他好像跟許慎珣說了自己還有事,又好像是直接走出了他的休息室。餘峻在門外有點擔心地想扶他,周清安撫性地對他笑了笑說自己沒事。然後像來的時候一樣正常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周清沒有叫司機,沿著街道慢慢往回走。
不要往心裡去,周清對自己說,那只是那傢伙一氣之下的失言。人吵架的時候就是什麼能刺痛人說什麼,並不代表那就是他心裡想的,他自己也說了混帳話,而且他是當哥哥的,更要明白這個道理。
然而有些東西像進了鞋裡的沙子,一開始總想著只要穿久了磨平了就好了。但是一天天過去,沙子還在那,偶爾被擠去了縫隙裡於是就以為不見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扎人一下,最後只有腳底見了血。
學院獎的慶功宴上,餘峻把周清介紹給許慎珣團隊的其他人認識,他介紹說「這是許哥的愛人,兩個人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周哥是個作家,最近也在做編劇。」對面的人都露出那種「瞭然」的微笑,像是已經篤定周清編劇的名頭是藉由許慎珣誕生的。周清有聽許慎珣說過上流社會某些靠男人養著的貴婦喜歡給自己弄一些有格調的名頭,畢竟新時代的風向並不鼓勵遊手好閒。周清並不是一出學校就被養在家裡的,在社會上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