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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聞祈從小就知道。
興許是晚上騎腳踏車回來的時候不自覺地磕碰到哪裡,江稚茵自己都沒有留意到髂骨處撞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紫色淤痕。
借著給她蓋被子的時間,聞祈俯身,用手指輕輕蹭過那片細膩的面板,床上的人瑟縮了一下,呼吸又變得勻長起來。
他不再做多餘的動作,只替她把被子掖好,然後繼續坐在地板上默默注視著,把腦袋壓在床邊,感受著後脖頸暴露在空氣中傳來的寒意。
聞祈唇齒輕合,無聲地念:
「你居然忘掉了。」
不僅善騙,還善忘,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孩子,正好和他相配。
他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捻弄著江稚茵的指尖,指腹一點點蹭過她指甲邊沿。
似乎只有在這樣夜深人靜、晚風陣陣的時刻,他所有無盡叫囂著的佔有慾,連同依賴、極度痴迷,才能被全然釋放出來。
然後被安靜的夜晚盡數籠去。
第二天清晨,便什麼也不剩,他又要做回那個光風霽月的人。
所有衝動的、瘋狂的、恨著的、愛著的,都變成不敢宣之於口的沉默。
聞祈此後自動承擔了租房的一半費用,儘管他只能佔據一個小小的沙發。
條件看上去很艱苦,但他似乎並沒有要搬出去的打算,也並沒有給這段「合租」關係界定一個期限,江稚茵覺得反正自己也剩下了一半房費,聞祈又是知根知底的人,生活習慣良好,還會做飯、打掃衛生,簡直是再世的田螺姑娘。
所以她也就不再提起,預設成為合租關係,只是時常在想要不要給聞祈搭個床在客廳,雖然房子面積不大,但是客廳還是挺空的,可以容得下一張單人床。
一直到國慶期間,加上兩天週末一共放了七天假,鄧林卓早就吵著鬧著要來海城找他們玩,江稚茵認認真真做了攻略,最後決定帶他去海城著名的景點去玩。
確切地來說,是大家一起去爬山。
鄧林卓坐在車上的時候就猛猛灌水,陳雨婕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問:「你剛從旱地裡鑽出來的?這麼缺水。」
鄧林卓喝掉最後半瓶礦泉水:「裝一瓶水太重了,我裝肚子裡得了,免得拿在手裡也不方便,而且待會兒爬山肯定很渴。」
「估摸著只能在肚子裡揣一小時,上了山我們可不陪你上廁所啊。」江稚茵一邊看手機上媽媽傳來的體檢報告一邊抽神吐槽。
這話一下子把鄧林卓說醒了,他一拍腦袋:「靠,忘記這茬了,我得多帶點紙。」
陳雨婕:「你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鄧林卓:「爺爺我考的可是正兒八經的本科。」聲音越來越小,「雖然是民辦。」
這倆人有來有回地互嗆,江稚茵把江琳發過來的照片放大著看了又看,檢查報告上顯示只有甲狀腺有點腫大,有甲亢跡象,其餘的似乎並無大礙,開了些疏導的藥物,緩解甲亢症狀,還叮囑要放鬆心情,不要總是生氣焦慮。
在檢查過後,江稚茵想給她摁一個對勾過去,代表自己審察完畢,結果聞祈似乎坐在車上睡著了,腦袋一歪就壓在她肩膀上,她手指滑過螢幕,在對話方塊裡摁了一連串毫無邏輯的字元。
他的助聽器似乎也沒好好戴,就閒閒地掛在耳朵邊沿,頭一歪,助聽器就砸在她雙腿中間。
在這一刻,江稚茵聞見他發間熟悉的水果香,這才意識到,他們真的在同一間屋子裡生活了半個月。
在同一個餐桌上吃飯、用同一種香味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兩張床之間的距離隔著牆不超過十米,兩個人坐在一起都分不清鼻間嗅到的味道到底是從誰身上散發出來的。
江稚茵心跳亂了一瞬,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