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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放心,胎兒無恙。」
「當真?」
趙徽鸞紅著眼同惜春求證。
惜春用力點頭,她又去瞧蕭青闌,蕭青闌也是沖她安撫地頷首。
「臣府上的大夫說殿下近來憂思過重,勞心勞神,才會胎像不穩見紅,今後只要調養得宜,一切無礙。」
趙徽鸞這才把視線落到房中的第四人傅旭初身上。
傅旭初復又寬慰道:「臣府上除了臣與白榆,無人知殿下身份。」
心頭大石落地。
趙徽鸞抱著被子屈膝坐起,想起遠赴江陵奔父喪的容諳,一時間,後怕與委屈湧上心頭。
她抱緊雙膝,將臉埋進被子裡。
沒有一絲聲響,但她雙肩細微的顫抖還是洩露了她的情緒。
傅旭初靜默瞧著床上無聲痛哭的人。
他所見之趙徽鸞,從來都是天之驕女,金枝玉葉,何曾有過如此脆弱的一面?
縱是晉王之亂,她都能從容佈局。縱是女子恩科,她亦能坦然面對天下悠悠眾口。
傅旭初想起永昭四十一年,公堂上趙徽鸞拿劍抵上王敬時脖頸帶給他的震撼。
也想起永昭四十二年,趙徽鸞為她謀請願書,救他出牢獄。想起那日寺廟中,他推門而入,趙徽鸞揚著手中香茗同他說——
恭喜呀,元大人,得償所願。
傅旭初垂了垂眼,再抬起時眼中一片清明。
他道:「殿下若有為難,臣,可以娶殿下。」
第185章 引蛇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到了極致。
惜春驚得嘴巴微張。
蕭青闌則整個人不自覺地繃緊,目光緊鎖在趙徽鸞身上,默默攥起了拳頭。
而趙徽鸞在聽到傅旭初的話後,明顯一怔。良久,她才抬起頭,安靜地注視著傅旭初。
若有為難?
堂堂大胤護國長公主,未婚先孕,確實是件為難事。
況且,容諳又在孝期,他二人此時不宜談婚論嫁。
趙徽鸞不信,以傅旭初的腦子會猜不到孩子的父親是誰。
惜春最先凝滯的氛圍裡抽身出來,她饒有眼力見地扯了扯蕭青闌,蕭青闌轉過來看她的神情竟有幾分恍惚呆滯。
她用口型說了句「出去」,隨後悄聲離開房間。
蕭青闌依然維持著側身的姿勢,視線膠著在一處地磚上,眼眸逐漸乾澀難耐。
在趙徽鸞的沉默中,他踱步離開,房門在他身後掩上,輕微一記啪嗒聲,他絕望地合上了眼。
這是蕭青闌第三次見如此失態的趙徽鸞。
一次是陛下幼時險些葬身偏殿火海;一次是章雲馳身隕;再一次就是眼前。
每一次,他都無從伸手寬慰。每一次,他都只能暗暗攥緊了掌心。
而在殿下如此緊要的關頭,傅旭初能輕而易舉說出「娶」字,唯獨他不能。
他真是……恨透了這種無力感。
屋子裡,趙徽鸞與傅旭初對視良久,問他:「為何?」
一頓,緊接著問:「你知道本宮懷得是誰的孩子嗎?」
「正因為臣知道,才會說殿下有為難之處。」傅旭初一臉坦然,「想來殿下也清楚,殿下懷有身孕一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永久。」
「殿下想是未將此事告知容首輔吧。」
這一句,他說得很篤定。
奉旨奪情尚且引出諸般風波與謾罵,他賭趙徽鸞不忍讓容諳再為難。
「至於為何——」傅旭初朝趙徽鸞拱手,「臣受殿下大恩,願為殿下分憂。」
誠然,傅旭初的話有一定道理。十月懷胎,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