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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紊亂又劇烈,連帶著大腦一陣陣地發暈,身上好像有點燙,裴冽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大概是又發燒了。
在空無一人的會客廳裡,裴冽愈發茫然無措了起來。
就在幾分鐘前,雲洲還和他在同一個房間,在雲洲的背後就是那幅證明瞭他與雲洲過往的關係的畫,可是短短几分鐘一切就不一樣了。
雲洲離開了房間,那幅畫被防塵布罩起,就連備受珍愛的舊照片,都變成了一地碎屑。
他將記憶描述給雲洲聽,將心剖出來給雲洲看,可是得到的並不是原諒和理解,而是一句「你讓我噁心」。
胃裡一陣翻天覆地,裴冽扶著桌子乾嘔了一會兒,卻也只吐出來一點透明的酸水。
裴冽遲鈍地意識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好像不止讓他的洲洲感到噁心,就連他自己,都感到自己很噁心。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裴冽呆呆地重複著。
他為什麼老是將所有事情搞砸呢。
定定地凝視著地上的碎屑,就好像被撕碎的不是照片,而是他自己的心。
「刺啦,刺啦」的聲音,好像也響在了他的心裡。
裴冽將右拳舉到眼前,看著自己的拳頭出了神。
據說正常人的右拳和心臟差不多大,裴冽從前覺得自己的手挺大的,不然也不至於在洲洲想要教自己彈鋼琴的時候,要費那麼大力也不能將自己的手完全包住。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覺,原來自己的手是那麼小,以至於握成拳頭的時候只能住進一個人,再多一個都不可以。
原來他錯,就錯在錯誤估計了心的大小,竟然妄圖在小小一片方寸之間住進舟舟和洲洲兩個人,還不斷為此沾沾自喜。
而現在,住在自己心裡的兩個人好像都不要自己了。
裴冽將拳頭抵在胸口,在那裡埋藏著他的心臟。
可是他好像一下子就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了。
沒有人住著的心臟,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為誰而跳了。
「舟舟,洲洲,舟舟……」裴冽不斷咀嚼著兩個舟舟的名字,兩個人的身影浮現在他面前,顯得混亂而模糊,正頭也不回地與自己漸行漸遠。
不行,不能這樣。
洲洲撕碎了他們的回憶,可是自己又怎麼可能忘掉他們的回憶?那是根植在血肉裡的偏執瘋狂,永遠無法割捨與抹除。
裴冽發了瘋地蹲下來,想要將照片重新撿起、補齊。
但撿起碎片這樣的活計太過精細,根本就是顫抖的指尖無法完成的任務。
又或者,就連那些碎片都有了自我意識,他們繼承了照片裡的少年對他的厭惡,以至於不管他將指尖搭上那一塊碎屑,那塊碎屑都被風帶了起來,向遠處吹了一點,不讓他就此撿起。
裴冽只能用另一隻手扶住自己的手腕,這才勉強穩住了指尖的抖動,控制著自己的手落在它該去的地方。
可是為什麼明明照片中的少年冰冷到了極點,這些碎片這麼燙呢,燙得彷彿有一團火在燒,即便他好不容易將這些碎屑撿起,也根本無法把它們握在手心。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久到好像原本才剛上柳梢的月亮都已升到最高點,他才終於將目光所及的所有碎片撿了起來,一片片如同珍寶似的放在桌上。
裴冽轉過頭去面向窗子看了一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是初七,空中沒有在國人眼裡代表團圓的十五滿月,有的只是半片上弦月,就像他和雲洲之間破碎的關係,已經只剩下自己這一半了。
月亮缺了還能再圓,但是人離了還能再合嗎?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努力甩了甩頭驅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