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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這個字,在成年人聽來,不免有些情色意味,以至於裴冽聽見的時候,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的洲洲是那樣乖巧又溫柔,怎麼可能如此直白地索歡?
果然是自己的錯覺。
除卻拉過他的手、將其按向自己腰際的動作愈發用力之外,裴雲洲沒有任何異樣,只是靜靜地靠在他懷裡。
「怎麼了洲洲,」裴冽順著裴雲洲的動作將他摟得更緊,語氣卻有些遲疑,「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就是有點冷,想你抱著我。」裴雲洲悶悶道。
雖然是昨天有點冷,也是昨天想被人擁抱。
雖然有一點遲到了,但這是他的阿冽,他不怪他。
他實在是太想得到擁抱和愛撫,太想他的阿冽了,以至於整個人都悄悄地從病床上移開,轉而坐在了裴冽的腿上。
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灼熱的呼吸在方寸之間交換,水汽和熱度完全噴灑在對方的頸項間,脆弱的大動脈完全展露,可以輕而易舉感知到另一個人的生命力。
裴雲洲歪了歪頭,修長的頸線折射出動人的光,暗示意味不言自明。
迫切地需要更熱的溫度,需要更痛的感覺,需要更深刻的記憶,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在這個充滿鳶尾的世界裡存在。
他沒有病,不需要證明。
但是愛,偶爾也是需要證明的。
「……洲洲,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不知真相的裴冽只覺今天的裴雲洲對他的依戀來得莫名,緩緩道,「你知道,我是正常的成年男人。」
「難道我不是?」裴雲洲下意識道。
說完,就覺得臉上一陣發燙。
他、他都說了些什麼啊!
阿冽不會不高興吧。
裴雲洲從裴冽懷裡抬起頭來想看看他的反應,就見對方眼底一片墨色,一眨不眨地落在自己身上,黢黑的瞳仁裡,似乎只能倒映出他一人,
「洲洲,」裴冽定定地喚他的名字,「舟舟。」
裴冽原以為裴雲洲只有在乾淨又溫柔的時候才會像他的舟舟,卻不曾想懷中人難得狡黠的一面,竟也和記憶力那個一身白衣的少年重合。
乾淨,漂亮,可愛。
哪怕自己總是冷著一張臉,也從沒有放棄過靠近自己,就像一束光,溫暖熾熱,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可同時也不敢靠近。
他的舟舟實在是太好了,好像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不完美。因為他一直排斥舟舟的接近,於是舟舟就喜歡脆生生地叫自己「阿冽哥哥」,同時,臉上還會露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意。
而方才的裴雲洲,竟然無端地與記憶裡那個少年像了七分。
就好像,他的舟舟,就是眼前的洲洲。
裴冽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是這樣該有多好。
「……阿冽。」與裴冽在一起這麼久,裴雲洲怎麼會聽不出對方任何一種微小的語調所代表的意味。
裴冽嗓音低啞,分明已至情燃邊緣,裴雲洲的耳根不免又是一熱,緋色沿著耳後一路蔓延至臉上,終於令那張蒼白的臉染上了些許血色,就連嗓音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點艷色,帶著平日裡無從得見的甜。
然而,這一聲「阿冽」卻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裴冽原本如鼓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是「阿冽」,不是「阿冽哥哥」。
眼前的洲洲,終究不是他的舟舟。
裴冽雖然是這麼想的,但生理的本能實在很難剋制。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有些天然的反應無法避免,如潮水湧動的快意在腦海里叫囂,挑戰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圈住裴雲洲的腰線的手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