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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貫豐潤的唇瓣很是乾枯,唇紋深得像道道溝壑,唇色也是灰白的,像是連最後的生氣都被抽走。
裴雲洲的指尖又順勢落在唇瓣。阿冽吻他的時候,會用舌尖細細舔弄他的唇瓣,用門齒輕輕噬咬他的唇珠,直至讓那柔軟的唇,徹底打上自己的印記,然後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誇他的唇瓣柔軟可親。可是現在,唇瓣再不復它的豐潤,反倒像屬於一個垂垂老矣的年邁者,乾涸且凹陷。
凌亂的領口大咧咧地敞著,其下的肌膚與糟糕的臉色一樣青白,比起「明顯」,似乎用「皮包骨」來形容他的鎖骨更為合適。
藍白的病號服上染著星星點點的血,礙眼又礙事。
裴雲洲遲鈍地想要洗一洗臉,但顫抖的指尖在此時似是鐵了心地不想讓他如願——
就連擰開水頭的動作都那樣艱難,那樣費力。
好奇怪,水龍頭有這麼緊嗎?
但好在最終還是成功了。
裴雲洲伸手捧了一把水往臉上澆。
好暖和的水啊。
比他的手他的臉暖和多了。
第08章 一葉小舟
只是,鏡子裡的人面未能如裴雲洲所願變得乾淨。
好像不管怎麼洗,都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顏色,而不是漂亮細膩的瓷白,就連裴雲洲發了狠搓了搓自己的臉頰,都不能讓他的臉看上去有半分血色。
怎麼會這樣呢?
遲鈍的思維實在很難理解眼下的情境,只能一遍一遍地洗臉,直到指尖泛白,都無濟於事。
乾涸的唇瓣用水潤了一遍又一遍,等水幹掉以後,也還是溝壑分明,似乎所有的生氣都被無情抽走,化作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褶皺。
裴雲洲忽然就洩了氣。
他有一點點累了。
不過還好,還好只有一點點。
哪怕衣衫凌亂髒汙,鏡子裡的人脊背依舊挺得筆直,與幼時在孤兒院裡那個只能貓著腰不敢抬頭與人對視的自己大相逕庭。
裴雲洲努力彎了彎唇角,直到那裡再次掛上熟悉的、程式化的笑意。
確認自己還能笑得出來,裴雲洲再次肯定,自己真的只有一點點的累。
八點的準點報時響起,如一道驚雷在裴雲洲腦海里炸響,一瞬間將他從雲上的孤島拉回了現實。
他下意識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雖然冰冷,但還是軟的。
他還活著,活在這個美好的、充滿愛意和鳶尾花的世界裡。
裴雲洲不知道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究竟從何而來,他只知道,已經八點了,該例行看看公司有沒有新的事物需要處理了。
精密的鐘表無需任何手動的調節,哪怕只剩最後一絲電量,也能依靠齒輪的轉動,一格一格地走著時間,從不出錯。
而他,就是那塊滴滴答答的鐘表。
裴雲洲回到了病床上,機械地掰開膝上型電腦的螢幕,又機械地輸入了一串密碼。
520412,吾愛零四一二。
密碼是裴冽的生日,這串數字他每天都要輸無數遍,早已成了不需要思考也能打出的肌肉記憶,就好像,他摯愛的戀人能藉此出現在生活中的每一處一樣。
這串數字突然給了裴雲洲一點莫名的支援,甚至讓他能夠短暫地理清思路。
鐘錶的好處在此時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
而處理事務的最高階中樞,又何嘗不是一塊精密的鐘表。
哪怕裴雲洲的眼前始終蒙了一層雲翳,當那些繁雜瑣碎的資訊自視神經傳入大腦皮層的時候,也就直白地轉化為他能夠理解的訊號,接著不需主人的任何指令,自然而然地輸出一道道處理資訊,做出最正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