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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完全慌了神,他從未見寧作這麼生氣過,一時想不到該如何安撫,所以選擇先像之前那樣服軟。
片刻後小久重新鼓起勇氣,有些委屈地小聲道:「阿寧……你、你不要,那麼氣,不要那麼,大、大聲講話……」像是抱怨,但從聽感上,更像是撒嬌。
寧作默不作聲,凝視著他,但總歸是沒再發火。
「不,生氣。」小久眼睛望旁處瞟了瞟,然後試探著往前挪了挪,緩緩彎腰,撿起撒落在地的錢。
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狠狠刺痛了寧作的眼睛,刺痛了他全身,但他只抿著嘴,注視著小久的一舉一動,沒做出任何反應。
過了會兒,寧作像憋著最後一點氣從海底鑽出水面,呼吸不穩地說:「……別他媽撿了,你真當我稀罕這幾塊破錢?」
小久攥著錢沒有出聲,手上還是默默地撿。
或許身體不適更容易感到疲憊,寧作當下突然覺得累。
他自己其實也挺沒意思的,明知道小久的情況,還非要跟對方爭執,更慚愧的是,回想起來,類似的事常常發生。
每次打出去的拳頭總是被柔軟地彈回來,不疼不癢一派祥和,生氣容易,哄好也不難,他們之間很難發生真正激烈的爭吵,正因如此,才缺乏解決的經驗。
過去被反彈回來的拳頭寧作都收了回去,可偶爾他也需要小久同他一樣,宣洩式的表達,在撕扯中更深地融入彼此。
但有可能嗎?面前的人依舊溫軟,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讓寧作的理智崩盤。
「周旋久。」他聲色冷漠得像在叫一個陌生人,蹲在地上的人手指顫了顫,緊張地抬起頭,下耷的眼尾早就紅了。
寧作幾乎下意識要再次收回拳頭,但不過只是須臾的猶豫。
他眼中慍怒未減,依然冰冷地告訴對方,「我以後,也不會再要你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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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訥地看著寧作收拾行李,小久被巨大的慌亂包裹住了,他不知道是什麼導致的這種結果,只看明白了寧作要離開的事實。
他靠過去,才發現寧作手臂上紅紅的一片,還沒伸手,就被阻止。
「別碰我。」寧作說。
「阿、阿寧,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嗎?」
「不關你的事。」寧作沉了口氣,拉上拉鏈,扶起行李箱往外走。
小久心揪起來,又酸又漲地堵住了他的呼吸,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問:「你要,去哪裡?」
「不去哪裡。」
這下小久沒再聽話,快步過去拉住寧作的手:「我……我,你不……」
寧作知道他混亂得說不清楚話,再等也不一定能說清,便直接打斷了:「我現在想回自己家住了,不行?」
小久抓住人的手鬆了松,直勾勾地盯著行李箱。其實是有道理的,想回家住是很有道理的,他不該阻止別人回家,對吧?
「行、行的。」他徹底鬆開手,又無措地背到了身後。
寧作短暫地停留了一下,抬腳出了門。
剩下的夜晚寂靜無波瀾,小久卻沒睡好,次日太陽還沒升起便起了床,他準備好早飯送去隔壁,敲了兩下門無人應答。
知道寧作早晨有起床氣,再敲又該不開心了,於是他安靜地搬了個板凳放在門口,早飯擱在凳子上,一出門就能看見。
失眠的不止一人,臨近天亮寧作才睡著,外面一敲門他就醒了,但他沒去開,睜著眼睛在床上躺到需要出門的時間。
錢沒人要,他就不需要再辛苦跑腿,正好身上因為曬傷長出了小水泡,寧作跟六哥說了說,撤去了這份差事。
他坐在前臺,思考著如何躲掉中午的見面。
雖然昨天他已經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