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娘母回到斷橋 白翼坤勤謹持家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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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吳七哥把翼坤母子四人送到了研經。翼坤到油坊裡向大叔廖裕和借了兩個銀元,約吳七哥到小飯館裡吃了飯,送到街口,拿出一個銀元說:“這兒到我家不到五里路了,七哥為我們娘母四人汗水流了一路,草鞋磨破了一雙,這一塊錢,只能算我母子四人的一點心意,請七哥一定要收下。”吳七哥說:“李嫂給了我跑腿費,又給了我飯錢煙款、回去的開銷,夠我花的了;大姐還在撐上水船,三個小把戲這麼小,哪裡少得了錢?”翼坤還想說什麼,吳七哥接過錢,說:“大姐要苦到頭了,快回去吧!”吳七哥“嗒”的一聲把銀元扔到籮筐裡,飛也似地跑了。翼坤追了兩步,哪裡追得上?只好高聲囑咐道:“一路保重!代我向李嫂全家問好、道謝!”中偉、文剛也喊著:“吳叔慢慢走!吳叔慢慢走!”吳七哥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翼坤目送吳七哥轉過山坡,隱進樹林,才拾籮筐裡的銀元,竟然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還有五個銅元。翼坤呆呆地望著吳七哥遠去的羊腸路,說:“真是個好人哪!”
翼坤挑著中偉兩弟兄,回頭看了一眼研經街:依山傍水一條獨街,後面的山並不高大,卻樹木參天,濃蔭掩地;街道不寬,都由石板鋪成。兩邊的瓦房,瓦黑黑的,像鋪著許多烏魚甲;店鋪都是木門、板壁、夾泥牆。街的下面是一條只有丈把寬的小溪,叫龍尾溪,清水潺潺,游魚可數。河的對岸是竹林掩映的農家房屋和田野。翼坤挑著孩子,站在街口,惶惑地望著這熟悉而又神秘的小鎮,退著走了兩步,才轉過身來,向斷橋河走去。
這一條路,翼坤不知走過了多少遍,閉著眼睛也能確定哪裡是石包,哪裡是溝坎。今天她走起來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像在霧中,又像在夢裡。走出街口是傾斜的石板路,橫穿過一個小田壩,然後是龍尾溪的小橋流水,旁邊是竹籬茅舍。上完一個十來步的小坡就是通往斷橋的大路,大路左手邊是長著油菜、麥苗的田壩,田壩和大路平行的邊上是一壁並不很高、卻像是用利刃切削而成的陡峭的黑石崖,上面並排著五個巨大的方洞,這裡俗稱“蠻子洞”,據說是先民的遺址,從路上望去,顯得深不可測,玄妙無窮。這條石板路幾乎是轉一個直角的彎,斜斜向上,將山崖從中劈開,兩邊山崖高僅丈餘,中間石路寬逾8尺,地名大郎嘴。再往上的路已經是山樑了,但都是兩邊稍高,中間低平,形同一個餵馬的長石槽,地名馬槽兒埂。
逶迤的山路右手邊是督軍熊克武為他的父母親修的墓廬,圍牆隨山起伏,房屋就地低昂,樹木依勢疏密,在這偏僻的山鄉,儼然就是阿房宮。左邊則是舞鳳山,像一隻鳳凰展翅飛舞,山上是一座古廟,在濃密的樹林中,露出彩色的飛簷、紅色的牆壁、屋頂上晶亮的瓷質球飾。這在研經鄉,儼然就是天宮。舞鳳山在此地頗有名氣,督軍熊克武和名聞華夏的經學大師廖平都是在那裡讀書而得了靈氣才一飛沖天的。翼坤也進過舞鳳山的學堂,兒子文輝就在那裡讀小學。和四川常見的古廟一樣,石板地面,大圓木柱,薄板壁,木樑,木桷子,青瓦。正殿有一尊大菩薩,偏殿有幾尊小菩薩,門上有橫匾、左右有對聯,字都蒼勁有力。古廟早已變成了學校,這時正有琅琅書聲傳出。翼坤聽見讀書聲,又想起了文輝,五年多沒見一面,這一次匆匆見了一面,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她又看了一眼籮筐裡的兩個孩子,他們正在津津有味地吮著吳七哥給他們買的“巴巴兒糖”──一種把沙糖熔化後凝成圓形以小竹籤作柄好拿又不髒手的食品───心裡一陣酸楚、一陣茫然。紫雲還能回來嗎?我能把這三個小東西拉扯大嗎?他沒有把握。
她換了一下肩,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天無絕人之路。”中偉不懂,問:“天上有路?”文剛說:“地上才有路。”馬槽兒埂下來的這一段路,都是梯田,路都在田邊;放眼望去,兩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