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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金華江中行船的阮元,也正在經歷著一件痛苦之事。
“快!再靠近些,用網撈過去,輕點,別傷了這孩子!”楊吉正在船頭高聲呼喊,讓船伕打撈著什麼,船伕緩緩把網抬了上來時,只見裡面乃是一個嬰兒,面色蒼白,似是早已沒了呼吸。
楊吉走上前看了半晌,探了談嬰兒呼吸,回頭對阮元和焦循道:“伯元,焦相公,和先前那四個一樣,都是女嬰,早沒了呼吸了,看樣子,這個是被溺死的,一共三個餓死的,兩個是溺死的。伯元,這我看才五十里水程,怎麼就遇見了這許多孩子了?”說著說著,自己也有些忍耐不住,聲音中略帶悲音。
阮元看著面前這個死嬰,一樣的面色沉重,皺眉不語,這日早上,東陽江裡突然起了大霧,船伕不慎之間,行船偏離了原來水道,竟劃到了一片支流之中,這水道阮元之前督學,也曾行船路過,可東陽江干道所至,俱是縣邑和人口繁多的村鎮,百姓生計還算不錯,卻不知偏遠水道之中,竟有如此多的死嬰。這一日船行了半日,走了約五十里水程,便見到了五個死在水中的嬰兒。
看到這裡,阮元心中也半是傷感,半是疑惑,問道:“楊吉,這水道咱也走了好幾次了,先前都是幹道,我們從未見過這般多的死嬰啊?怎麼今日……今日不慎入了這岔道,便見了這般多的孩子呢?楊吉,你說,這一兩年來,金華這裡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竟多了這許多溺死孩子的事來呢?”
“伯元,不是這一兩年的事。”焦循在一邊道:“我來浙江的時候,各府縣府志縣誌,我都看過一遍,金華這裡,或者說金衢嚴這片山裡,很早以前就有溺死女嬰的記載了。我當時看了,還不信呢,我也問過金衢嚴這裡來杭州的生員,問他們家中有無此事,多數說沒有、沒見過,但也有兩個生員說見過……我當時想,這溺嬰之事,或只是偶有呢,又或只是那兩個生員記錯了呢……可不想今日,竟也見到真的了。”
“伯元,焦相公,你們年輕時候的事,我也聽說過,你們當年說是家境都不太好,可家中總還有土地。更何況,這蘇杭淮揚,原本就是繁華之地,窮人是有,可窮到要溺死孩子這種,就少見了。但我不一樣,伯元,我初來揚州那一年,是從衡州搭的船,一路上見的地方多了,長沙、武昌、安慶,這都不錯。可更多的是,沿江一帶,那種沒有地種,甚至連房子都沒有的流民!他們平日生活全然無依,只得幫人做最便宜的傭工,能做上長工了,反而安穩一般而言,長工工錢不如短工,但有穩定的工作。。或者每日在江裡尋些魚蝦吃了,這一日也就算過去了。若是這樣的人,哪裡還養得起孩子啊?焦相公說之前書上就有這般溺死孩子的事,我看不假。這所謂的太平盛世,也不過是城裡,還有那些大一點的鎮子,活得安穩些。尋常窮鄉僻壤的百姓,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男孩子以後能種地,就先養著,這些女嬰……就……”說著說著,幾乎便要掉下淚來。阮元和焦循看著他這般模樣,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正在這時,當年錢大昕對阮元說過的話,又一次漸漸迴響在了他的耳邊:
“……你說下安黎庶,那我問你,你一生之中,見過多少貧苦百姓?……老夫不妨和你直言……河南湖廣,多得是既無田產,又非傭工的流民,他們平日衣衫襤褸,每日能得一餐,便已大為不易……這些真正的窮困之人,你見過幾個?你不知百姓困頓,卻說這上報皇恩,下安黎庶之語,你要如何去安黎庶,你有辦法嗎?”
“我……楊吉,你說我還能做點什麼嗎?看著這些孩子,這才剛出生啊,還不知道這天下是什麼樣子,命就都沒了,這……這讓我怎麼過意得去啊……”阮元道。
“伯元,楊吉,只怕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把她們先安葬了罷。”焦循道。“你們看這幾個孩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