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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五年,阮元在杭州的成功也得到了朝中一致認可,即便是一向對阮元升遷過速不滿的慶桂,也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承認阮元救災海防之功。嘉慶也一直對阮元讚許有加,稱阮元保舉有功將士,從來以賞銀為主,厚待士卒,但卻絕不輕易保舉官職,深得士眾之心的同時,也沒有亂了朝廷法度。每逢決案,亦必詳慎,刑案文卷事由、證據清楚明白,絕無枉法怠惰之處。甚至有幾次和紐祜祿氏獨處之際,也不覺對她說起了這些。
“既然阮元做得好,那就多讓他做幾年浙江巡撫吧。”看著阮元確是個實幹之臣,嘉慶一時間也對他再無疑慮。
可到了年終,阮元與撫院眾人清點賬目之時,阮元卻依然愁容滿面。
“也就是說,整個嘉慶五年,我們實際上一點虧空也補不上嗎?”阮元問道。
“是這樣的。”孫星衍道:“這一年來,能追賠的官員欠款,倒是追回了不少,可海防要用錢、賑災要用錢,尋常開支,又不見少,能保證不出現新的虧空,已是很不容易了。”
“我也問過皇上,皇上的意思是,支援川楚的軍費不算在開支之內,受災各府縣賦稅,也都已經蠲免了,即便如此,想要補上這個漏洞,還是這般困難啊?”阮元嘆道。
“多虧了前線將士用命,今年後半年屢戰屢捷啊。”孫星衍道:“聽前線戰報,說那最初傳播白蓮教的劉之協,前些日子已經落網了。此外今年冉天元、劉允恭、楊開甲各部均被剿滅,還有不少人投降了朝廷。川楚形勢,已然見好,敵人餘部盤踞山嶺,也有一段時間不敢和官軍正面交戰了。這樣看來,若是來年戰事有所緩和,說不定咱們浙江,就不用調那麼多銀子去前線了。”他所言劉之協是最初在湖北傳播白蓮教的反清領袖,在民眾中頗有號召力,這一年他被清將馬慧裕俘殺,對於白蓮教眾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而當戰事進入嘉慶五年之末,白蓮教眾也漸漸無力支撐,只能分散川楚險要之處,繼續做困獸之鬥。
“這倒是個好訊息,可對於咱們賠補虧空,幫助還是有限啊。”阮元沉思道:“今年海防之事甚多,原本想著清查倉庫,都沒能辦成,到了來年,也只能希望海上戰事少些,能多出些時間,來繼續整頓政事了。蘭泉先生,這虧空之事,還有何處可以一併著手呢?”
“倉庫、海塘、鹽務、北新關的關稅,都是多弊之處,還有這饋贈之事,從來消耗公帑,也不在少數。伯元,你雖已告知浙江大小官吏,凡上門送禮,一概不收,可藩司臬司、各道府縣,要想一併禁絕饋贈之弊,可不容易啊?”王昶道。
“伯元,我倒是不清楚,皇上那邊,對這賠補虧空,究竟有沒有年限呢?若是時間緊迫,那不如先將今年的歲入挪去補往年的虧空,至於今年的賬,雖然也會出現新虧,可總能為皇上解一時之困,或許皇上見你補缺有功,還能讓你多做幾年巡撫呢,這樣的話,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來補現在的虧空,你說這樣如何?”孫星衍和阮元一樣為官多年,清楚官場上勒令補缺,往往有操之過急之弊,是以這時也不得不為長久之計,向阮元建議道。
“是啊,伯元,聽聞其他各省補虧空,也有這樣做的。”焦循補充道。
可阮元想了想,卻搖了搖頭。
“淵如兄,此舉萬萬不可。”阮元道:“今年的賬,就先用到今年該做的事上,若有盈餘,再補虧空,切不可有以新賬補舊賬之念。若如此,則浙江虧空,只是表面得到賠補,其實虧損仍在。而且,若是下屬官員眼看舊賬得補,或許便會產生懈怠之念,以為國庫公帑,雖濫支而無虞,因為總有明年的賬要補今年嘛?可這樣一來,以後會怎麼樣?虧空不僅補不上,多半還會越來越多。這樣下來,豈不是苦了以後的浙江巡撫嗎?”
“伯元,我本意也不想……”孫星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