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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數日,焦循方打聽明白,原來武億當時做博山知縣時,周邊的府縣正好出了民變,這事原本和武億無關,可激起民變的府縣,有不少田地都在和珅名下。和珅聽聞民變之後,立刻派遣家奴前往督捕,這些家奴不僅在和珅的田產裡濫行抓捕,甚至一度來到了博山縣,強行從一處田地裡抓走了十餘個農民,說他們是亂黨,要帶到自己的地界加以嚴查。
武億聽聞訊息,當即派人到事發之地控制局勢,又一邊暗行查訪,當他知道所謂亂黨,純粹是和珅家奴無中生有時,便雷厲風行,一日之間將和珅派來的家奴全部捉拿,依律施了杖刑,並將他們逐出博山縣。這些家奴懷恨在心,便將武億的事添油加醋上報給了和珅。
和珅聞訊,自然大怒,當即向山東巡撫惠齡去了密信,讓他嚴查武億,這惠齡原是靠巴結和珅方獲巡撫之位,此時辦起事來,自然加倍賣力,很快便無中生有,蒐羅了武億數款罪狀,要將他下獄法辦。武億自然清楚和珅和惠齡的心思,索性自己辭了官,惠齡眼看他識相,竟也不再追究。當然,武億經此一事,對和珅已是再說不出半句好話。
武億家中原也有人做官,故而考中進士之後,雖然長年未經授官,卻也在京中得知了不少京城故事,他出任知縣的那年,正是阮元翰詹大考獲得第一的那年,彼時詆譭阮元的流言並不少,武億也有耳聞。是故他寧願相信,阮元晚自己九年成進士,卻如此輕鬆的位列三品,定是有和珅相助之故。其實二甲前列的進士,原本與武億這些三甲進士相差懸殊,像武億這種長年不得授官的進士,在清朝才是多數。
阮元聽了武億之事,才明白為什麼他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冷言相譏。而針對自己的流言,雖然在朝廷之時,阿桂、王傑等人便全力相護於他,可終究是沒有斷過。想到這裡,也不禁鬱悶了數日,鐵保那邊很快結束了主持鄉試之事,是故鐵保也曾數次相勸於他,但阮元也很清楚,武億也好,有關自己的留言也好,這些心結,總是要一個個解開的。若是不能說服武億,只怕日後無論在哪裡為官,都不容易獲得士人信任,辦起事來,也會困難得多。
這一日心緒稍有平復,又趕上阮承信外出遊山玩水,學署只有阮元和楊吉二人,阮元也置辦了些酒菜,將一尾大明湖裡釣上來的鯉魚做了糖醋魚,楊吉尋來些蔥和餅,一邊吃蔥,一邊吃餅,倒是饒有趣味。楊吉問起阮元武億之事,阮元便也如實說了出來。
楊吉倒是對流言之事毫不在意,一邊用蔥蘸著醬,一邊扒著餅,道:“其實啊,這流言之事,我想著每個人都有,你沒點流言蜚語,反倒顯得庸碌無能呢。我說,你以前在京城的時候,都不在意這些,怎麼出來做了一年官,反倒這般畏首畏尾了?看你吃個蔥都不痛快。”
“我那是覺得蔥味過於辛辣,吃著不好。”阮元自然不甘示弱,又道:“只是你也看到了,出來辦事,無論求賢也好,選士也好,這流言總是會有人在意的。士子聽了流言,我無論怎麼選人,都會有人覺得不公。像武先生這種賢才若是被流言所誤,我們辦起公事,就只能自己摸索,可要困難的多呢。”
“那怎麼辦?”
阮元道:“我還是想著,總得尋個機會,把這一切前因後果,說給武先生解釋清楚。上次去的時候,也是我對他太不瞭解,但我看著武先生家中藏書那般樣子,想來武先生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若是能將這一切說清楚了,或許武先生也會回心轉意,願意來這裡幫我們呢。”
“而且,咱們督學的時候,不是從青州路過了一次嗎?當時聽當地童生講起武先生,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就連邊上萊州、沂州,都有不少人知道武先生呢。所以說啊,若是武先生可以到我們幕中,想來我這學政的風評,也會一日千里,到時候啊,邪不勝正,流言自然就會慢慢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