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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畢竟只是一縣之地,主試之事比起之前兩府更為簡易,阮元只過了兩日,便已將公事處理完畢,想著上丁主祭,尚有數日,自己也安心寫起祭文來,但閒暇時間,畢竟不少,楊吉在一邊更是不住相催,只好尋了一日,準備到城南的沂水一觀風景。
只是這日,一封揚州的書信也抵達阮元驛館,這是一封阮承信寄過來的信。上面言及江昉經歷一年重病,現已垂危,正在準備後事,自己深受江昉大恩,無以為報,最後這段日子,一定要陪他度過才是。至於江家日常事務,自己能操持的,便也操持一番,總是要對得起江昉十餘年來,將湖廣鹽務相授之恩。況且此時江家日漸衰落,已排在揚州總商中最末兩位,有些事情,反倒要阮家相助才能解決。
是以阮元一路之上,也想著江家舊事,說起江家,他最早認識的便是江昉,彼時自己家境每況愈下,也尋不到有才學的先生,是江昉仗義相助,讓他到府中學習詩文四書,也正是在江家,他認識了第一位重要的外家老師胡廷森,在他的開導下,阮元心智漸開,學問也不再以儒經為限。雖然後來江家子孫對其態度惡劣,以至他一怒而去。可江昉的啟蒙之恩,自己卻絕不敢忘。
眼看著沂水之上,雖已漸漸結冰,奔流不止的河水,卻仍是清晰可見。看著流水,阮元也不禁想起一眾妻族之人,江家之所以輝煌數十年,一大半的功勞在江春江昉兄弟的經營和交往。可自己剛中進士,江春便即去世,剛想有所作為,江昉又已不久於人世,其他江家叔伯子弟,交往都不算多,就連結緣九年的愛妻江彩,也在上一年離他而去……
難道江家,就這樣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嗎……阮元想著,也不禁傷感,他素來知恩圖報,這時也暗自想著,如果自己能再多些作為,即使不能幫江家力挽狂瀾,至少也要保妻族平安才是。
楊吉看著阮元愁眉不展,也不禁埋怨道:“早知道如此,今天換個地方去看看好了。你看這片水,估計再過一二日,就要凍上了,河邊上也盡是枯枝敗葉,哪有什麼好看的,真是無聊。”
不想就在這時,一個溫柔清脆的聲音,在阮楊二人身後響起:“這位大哥,方才所言,卻是你不瞭解曲阜了。這裡冬月臘月,正是一年中最為蕭瑟之時。可到了春夏之際,卻是綠草如茵、繁花似錦,楊柳枝繁葉茂,沂水清澈見底呢。到那個時候,男子可以臨水對酌,女子可以吟詩唱和,最是愜意不過。你未能一見,才真是遺憾呢。”這聲音阮元聽來,卻極為耳熟。
楊吉尚不知身後是何人,怒道:“這小姑娘好沒見識,這曲阜有什麼……”阮元早已反應過來,忙將楊吉按下,道:“楊吉,那是聖人之家,不得對聖裔無禮!”這時他才回過頭來,只見身後原來多了一頂青色軟轎,軟轎看似樸素,質地卻是上等,轎邊四個轎伕白衣素帶,又有個侍女站在轎後,背對著各人,想來方才之言,並非出自侍女之口,多半是轎中之人所言了。
楊吉一時不解,問阮元道:“伯元,何為‘聖裔’?”
阮元小聲道:“所謂‘聖裔’,便是至聖先師孔夫子之後,孔夫子傳授至道於天下,開萬民之智。我等是讀書之人,絕不可對聖裔無禮。”接著走上前兩步,向軟轎行禮道:“是在下對家人管教不嚴,衝撞了孔小姐,還望小姐見諒。”
只見轎中微動,一個白衣少女從轎子裡走出,舉止清秀淡雅,溫柔的雙眸中,又隱隱流動著一種高貴之氣,自然是之前和阮元在孔府相見的孔璐華了。她素手輕揮,四個轎伕便知其意,緩緩退下,阮元也示意讓楊吉前去相陪。眼看各人都已走遠,只剩那個侍女在轎邊看著,孔璐華不禁輕輕笑道:“看著阮學使溫文爾雅,不想學使家中,竟也有這般不擇言辭的下人。”
阮元也回禮道:“回孔小姐,其實他並非在下同族之人,亦非幕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