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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現在,江喬才知道。
原來裴知鶴這樣的人,真的會暗戀。
雖然暗戀這兩個字,無論怎麼看都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但這就是事實。
赫爾曼好像說了些什麼來打趣她,江喬完全沒聽進去,麻木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她在心裡默唸著。
做人不能太雙標的,不能拿自己都沒做到的東西去要求別人。
成年人誰沒有點感情經歷。
連她都和裴雲驍談過兩年,而裴知鶴來年就要三十歲了,如果連一段戀愛都沒談過,初戀就是結婚,這才是不正常。
更何況,就憑她以前和裴知鶴那點,遠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關係。
人家有沒有前女友,無論怎樣,也輪不到和她講。
只是她聽風就是雨,聽了兩句裴知鶴從來沒去過前輩介紹的相親局,就自以為很瞭解他了,才讓她自己這麼難受。
有個過去沒什麼的。
她小時候喜歡過的人一抓一大把,現在不也連長什麼樣都想不起來了。
對不對。
連裴知鶴都對她說了,在結婚前就開始喜歡她。
雖然這份喜歡比不過年少時候的暗戀長久,但他現在已經完全放下了。
他們都已經結婚了,即便彼此之間只是很淺的喜歡,也會隨著時間變成深厚的愛意。
過去的事和人都已經過去了。
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
車軲轆話像念經,在她腦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指甲掐進手心,但也比不過心頭像是被擰住的痛,陌生而劇烈的酸澀,像是愧疚或者嫉妒,或者是兩者的結合。
愧疚為什麼和裴知鶴結婚的人是她,不是那個被他愛了許多年而不得的白月光。
嫉妒她即便和裴知鶴結了婚,但他心上永遠有一塊填不滿的夜空,留給他的小月亮。
她心裡難受得說不出話,但又心疼他。
到底是有多喜歡,才會讓這樣的天之驕子,都不敢把心意宣之於口?
所以,那個他一直對自己隱瞞的最大秘密,就是這個愛而不得的暗戀物件對嗎?
他好像也說過。
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
這個男人對她外婆,對他自己所有的同事,演得那麼像的痴情人設……
是因為從生活裡取材,才能看起來這麼真?
江喬在心裡默默給自己講地獄笑話,先把自己逗笑,又差點把自己惹哭了。
她半天沒說話,滿眼通紅地抬起頭,迎上赫爾曼關切的視線,給自己挽尊:「……雪太扎眼,迎風淚。」
赫爾曼鬆一口氣,帶著她繼續在周圍轉。
大冬天沒什麼好看的,老爺子想盡地主之誼,只能從文化景點上做文章。
灰藍色的眼睛在周圍巡視了一圈,雪地裡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園丁剛剛來給薔薇根蓋過棉被。
順便,還掃了掃周圍一圈長椅上的積雪。
椅背上有銅色的暗光閃過,江喬也注意到了。
赫爾曼終於找到了可以介紹兩句的東西,走近兩步:「當時學校想要修繕校舍,園林景觀維護資金不夠,就想出來這麼個主意。」
「給校友會捐一萬歐元,就能認領一條長椅,在椅背的黃銅銘牌上刻幾行字。」
兩人都沒有什麼要緊事,便順著枯萎的薔薇花牆一路走,安靜地看著長椅上的銘文。
長椅上刻著的字有深有淺,看得出時間的痕跡。
有的銘牌像是經過了許多年的風吹日曬,連凹下去的刻面都變平了。
有的一看就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