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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沁晗一拍桌子:「那也不能便宜了王妍好吧。」
黎棠:「……」
他在心裡偷偷說,那你看便宜了我,行不行?
午休時間,高二(1)班教室,蔣樓在座位上趴了十來分鐘,沒睡著,坐起來摸出手機。
許是氣溫升高的關係,他沒什麼胃口,今天午飯都沒吃。
也可能是等待令人心生焦躁。
長按開機,右上角訊號格填滿,先進來的是幾條微信。
來自黎棠。即便蔣樓無數次告訴他,自己白天不會開機,他還是雷打不動地給他發,哪怕沒有回應。
最新的訊息是半個小時前發來,一張二葷一素的簡餐照片,黎棠說:難得出校門吃飯,竟然沒碰到你, sad~
緊接著又說:吃完去逛學校東門新開的百貨店,希望能看到knock y cks off的商品
讀完這幾條訊息,蔣樓的嘴角不由得上揚。
自從開始幫蔣樓補英語,黎棠就經常在微信對話中加入英語短句,與裝逼無關,卻透著幾分滑稽。
此刻,這時不時蹦出來的英語,彷彿燥熱中的一抹涼意,令心情舒緩些許。
然而緊接著,湧入的幾條簡訊,在上方資訊欄倉促閃過,便讓蔣樓眉心擰起。
是張昭月發來的訊息。
不知她從哪裡弄到他的手機號碼,自上次見面起就時不時聯絡他。先是打電話,蔣樓不接,便改成發簡訊,倒也不說什麼廢話,次次直奔主題,問他週末是否有空一起吃個飯,或者給他買了新衣服放在家門口,提醒他記得拿。
蔣樓一概沒回復,卻也沒把她拉黑。
可能是因為這些簡訊有種想討好卻不得其法的拘謹感,讓蔣樓有一種看戲的心理,好奇她還能做些什麼。
想看看一位母親,能為了保護心愛的孩子,做到什麼地步。
橫豎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權當是等待電影片尾的彩蛋,也蠻有樂趣。
這次和以往稍許不同,張昭月發來的是一段說明性質的文字內容——蔣紅梅,也就是蔣樓的姑姑,已被張昭月以侵佔他人財產罪起訴。
此處的財產,指的自然是當年蔣樓父親死後,蔣紅梅成為蔣樓的監護人,拿走的由當年張昭月和蔣樓父親離婚時,留下的撫養費。
並且張昭月已經聯絡上福利機構瞭解當年的情況,收集證據,找律師進行估算,提前將這筆錢一次性打入蔣樓的銀行帳戶。
簡訊介面往上翻,果然看到入帳資訊。
好大一筆錢,在當今社會也足以養大好幾個孩子的數額。
蔣樓笑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這一紙訴狀得來有多難。當年他也不是沒想過尋求幫助,把屬於自己的那份要回來,可是分明正當的事,做起來卻阻礙重重。
蔣紅梅早就動了心思,那筆錢在她的攛掇下有很大一部分存在蔣樓爺爺的帳戶,蔣樓的父親一死,她便心安理得將錢昧了去。這筆帳不是沒辦法追究,只是過程複雜繁瑣,蔣樓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等價交換,自然沒人願意付出時間金錢幫助他,他連把蔣紅梅告上法庭都難。
事情一拖便是十來年,拖到蔣樓長大成人,過了極其需要這筆錢的階段。因而現在面對一場遲來的審判,一筆「飛來橫財」,蔣樓非但不覺得感動,反而啼笑皆非。
笑過之後,又有一種莫大的空虛感。
為什麼不早一點來?哪怕只早兩年,或者一年。
趁他心裡還殘存著一絲可恥的期待。
是不是人類的劣根性,註定總是會在大難臨頭的時候才後悔,才想方設法補救?
難道他們的字典裡沒有一個詞,叫做「為